一月一次的大朝议,在月末的时候,如期召开。
各部堂、寺、院的主要官员们难得的汇集一堂,这既是对一月工作的总结,也是对下个月工作总体布置。
李泽极其讨厌没事儿便把所有官员召集在一起开会。平时的时候,都是各办各差,事有不决,逐级上报,各找各的归口衙门来处理,每个衙门都有着极大的自主权。有开会扯皮推娓的功夫,不知能做多少事出来了。
左右李泽是一个了起来。
章循站到了上首一张大案的侧后方,在他身后,李泽紧跟着走了出来。
“见过李相!”
所有官员叉手行了一礼,李泽微笑着抱拳还礼,“诸位,请坐。”
街到所有官员们都坐下之后,李泽敲了敲桌子,道:“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一个不差,那会议现在就开始吧!今天的第一件事,先听听司农寺说一说今年旱情对于我们整体的影响。”
司农寺卿刘新打开了面前的卷宗,道:“李相,诸位,今年旱情持续时间长,波及地域广,实属近十年来之罕见。今年整个农业的减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好在这些年来,在李相的带领之下,朝廷与地方都在不停地兴修,整饬水利设施,尽可能地将旱情的影响,压到了最低。”
“说具体数据!”李泽打断了他,道。
“是!”刘新脸色微微一红道:“从整体上来看,今年的粮食收成减产,整体上将削减三成以上。”
屋里立时便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当然,像镇州,赵州,定州,易州,沧州,棣州,深州,景州这些地方,受到的影响较小,减产不会超过一成,而河东,河中,昭义,魏博地区,减产在二成左右,较为严重的是安绥地区,平卢地区以及瀛州,莫州,平州等地,减产超过四成以上。”刘新接着道。
“司农寺的应对!”李泽敲着桌子又道。
“听起来很吓人,但实际上并不用太过于担心。”刘新道:“连接数年,朝廷治下其实一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的,各地的常平仓都是满满当当。在我们的调查当中,百姓手中,事实上也有相当多的存粮。司农寺作了一个大致的统计,认为只需要将常平仓的储备粮释放出约三分之一强,便能顺利地撑到秋收。而常平仓保持一半以上的伫备,并不会对朝廷形成太大的影响。”
“另外,漠南漠北等口外地区,准备向内地输送各类牲畜数万头,这些肉食进入内地之后,也会对物价的平抑起到巨大的作用。总体上来说,这一次的旱情,对我们当然是有影响的,但我们完全有能力应对。”
“很好。”李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诸位也都听到了,虽然遭了灾,但我们却完全不必担心什么,这是诸位这些年来辛苦努力的结果。”
“全赖李相领导有方!”既然李泽自己先开启了表扬大家的节奏,那么大家也就不妨来拍一拍他的马屁了。再说了,这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连续数个月不下雨,这么广大的区域内减产如此严重,但朝廷应对起来却是行有余力,这的确是李泽治理有方了。
“好了,咱们不互拍马屁了。”李泽笑道:“虽然我们知道我们不会有缺粮之虞,但老百姓不见得都知道,各衙门,包括各地方,要想办法安定人心,让老百姓知道我们不缺粮。现在粮食虽然放开了,但平抑粮价还是必须的,只不过不再用行政的命令,而是要用市场的手段。”
所有官员都是点头赞同。
人心的稳定无疑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谣言可是杀人,谣言也可以毁掉无数人辛苦多年才取得的成果。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并不排除有别有用心的人会施加一些手段。
“但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李泽转头看向金源,“田卿不在,金少卿说说具体情况吧。”
金源清了清嗓子,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几乎是铁律,像这一次的大面积干旱之后,以前长埋在水下的河床都裸露出来了,大量的湿地、滩涂干涸,从我们医家的常识来看,便会有一些瘟役在其中滋生,一个应对不当,便会引起瘟役。”
“第二个需要注意的是,这样的干旱之后,很有可能形成蝗灾。”金源的话,让屋里有些骚动起来:“太医署专门派出了一支队伍做了实地调研,的确是很多这样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蝗虫卵,蝗灾的可怕,想来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了。”
“说对策!”
“太医署已经向各州、府、县发出了公函,要求他们大量地烧制石灰,然后将石灰洒在这些裸露的河床,表面干涸的滩涂、湿地之上,尽可能地灭杀虫卵。各地要尽量地发动群众,注意清洁卫生,清除垃圾,不喝生水等等,我们制作了一本小册子随同公函一起下发到了各地。”
李泽转头看向章循:“会议之后,以宰相府的名义下发督促函,告诉各地官员,必须严格按照太医署下发的公函行事,如有差池,必将严惩。”
“是。”章循站在李泽身后,却是提笔如飞一般地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李相,太医署同时也要求各地医馆配备地应对瘟役的药材,要求各地药坊制作清瘟丹等成药备用,我们的策略是,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时没有。”金源接着道。
“就是这个道理!”李泽赞赏地看着金源道:“这些事情,但凡出现一个,都会出大乱子,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