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在灵寿县一筹莫展。
县令冯澄在向杞被抓的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便下乡了,其它县里的主要官员也一齐陪同而去,剩下主事儿的,居然就是那个挨了向杞揍的法曹周国柱,这要是求上门去,只怕当场就会被打出来不说,还必然要落一个贿赂官员妨碍司法公正的新罪名,搞不好连自己也得去灵寿县大牢里坐上一坐。
这一次他算是体会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了,在岭南的时候,他江某人要办一点事情,哪里需要这么亲历亲为,稍微提示一点话头,自然有人抢着去帮他把事情办好。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啊!
枯坐客栈之中,江国无法可施,只能上街买了一本新的大唐律例,开始认真地研读起来,希望能找到些许破绽,然后从中想出办法来。不过这本新的大唐律例,是刑部尚书淳于越带着武威书院之中一帮有志于律法的学生历经数年修订而成,他一个外行,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破绽来,实在是难如登天了。
却不说江国在灵寿县城之中如坐针毡,在大牢里的向杞,也几乎要发狂了。他就像是被全世界都遗忘了一般,处在一个绝对寂静的环境里,苦苦地捱了一天一夜,在终于点到了外边有一点响动之后,他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地从蜷缩着的草堆里蹦了起来,窜到了门边,伴随着他的动作,与他相伴了一天一夜的几只老鼠也是嗖地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在屋里乱窜了一遍之后,再一次钻了进去。
铁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几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将向杞一把按倒,提溜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向杞抬头看着屋里的布置,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这里是刑房,墙壁之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具,有的他叫得上名儿,有的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屋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是血腥味,也似乎是人的排泄物或者其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总之,与正常世界的味道是绝然不同的。
“你们是谁?”片刻的慌张之后,向杞终于回过神来了,眼前的这几个人,绝对不是灵寿县的捕快衙役之流的,而且那个法曹周国柱也不见踪影。
“不错不错,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枉我亲自出马。”坐在桌子边的一名黑衣人很是满意地点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身边悬挂着的一柄铁钩子,发出当当的声音。“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燕,大家都唤我燕四,因为我排第四。”
“燕四?”向杞努力地在脑海之中寻找着这个名字,到了镇州之后,稍有点名气的人,他们都是要记住的,但这个燕四,的确是一点映象也没有。
燕四摇摇手指头笑道:“不用想,你肯定没有听过我的名字,知道我名字的人,没有几个。我来自内卫,内卫你知道是干啥的吧?”
内卫!
向杞陡然睁大了眼睛,竟然从地上一弹而起,身上的锁链顿时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身后的一名黑衣人将手中的链子一拉,又将他拉得扑倒在地上。
“现在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了吧?”燕四笑mī_mī地凑了过来,活脱脱的便是一只看到了小白兔的大灰狼的感觉。
一双手伸到了向杞的脸上,细细地摩挲了一遍,直让向杞浑身寒毛倒竖。说起来向杞也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但此刻看着燕四那张笑mī_mī的脸,心里头的绝望竟然不由自主地便弥漫开来。
“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他嘶声道:“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个字儿,老子不怕死,死在老子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什么招儿,你们就使过来吧!”
燕四大笑起来:“每一个落到我手里的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可最后,他们都像是一条瘶皮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乞求我给他一条生路。”
“老子身经百战,身上的伤疤数不胜数,岂会怕你这条老狗。”向杞怒骂道。
燕四微笑着从桌上拉下一个皮袋子,哗拉一声展开,里面尽是大大小小的亮闪闪的针具,“向将军,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想死死不成,想活活不了。你既然自诩是硬汉,那咱们就先来点开胃小菜?”
看着那些针具,向杞激凌凌地打了一下寒战。
“向帅不会放过你们的。”他高声吼道。
燕四嘿嘿一笑,突然闪电般地伸手,卡嚓一声,将向杞的下巴给卸脱了。
“果然是条硬汉,想要自己寻死?哪个不成!至于向家能不能放过我,你就别担心了。”燕四脸上笑容不减,道:“向将军,你放心,就是知道你很硬,所以我才亲自来嘛。嗯,不会有一点点伤痕的,从我手中过的人,哪怕最后死了,也是查不出一点点受过刑的伤痕的,人啊,吃五谷杂粮,自然便有五痨七伤,说不定喝口凉水就噎死了,谁说得定呢?再说了,你是宝贝,我怎么能让你死了呢!”
向杞心头一片冰凉。
燕四霍然站了起来,挥挥手道:“请向将军上台。”
两名黑衣人走了过来,将向杞架起来绑在了刑房的一块大木板之上,三下两下便扒光了向杞的衣裳,赤条条的躺在了哪里。
被卸掉了下巴的向杞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燕四手时拿着一根亮闪闪的长针,笑mī_mī地向着他走了过来。
灵寿县法曹周国柱此刻离刑房并不远,这是县令冯澄走之前的叮咛,要他一定要看着内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