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注定会让至少这一代人永远铭记在心中,当他们老去的时候,还会坐在躺椅之上,摇着大蒲扇,一边咂巴着小酒,吃着炒香的豆子,一边向着子孙后辈们讲述这个冬天,那一个个风起云涌的英雄,一个个热血贲张的故事。
本来该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季节,却因为一个人的死,而引起了一场影响天下大局的振荡。
这个人,自然就是篡唐自立的朱温。
撇开所谓的正义,朱温这个人作为一代枭雄,自然也会被后世史书所铭记,不单单是因为他掀翻了三百年大唐的统治,稳了脚跟的唐军,在得到了右千牛卫大将军柳如烟的支援之后,实力大增,也将目光瞄向了浙东浙西,两大势力虽然在名义之上都同属于大唐北狩的朝廷,但在浙东浙西的问题之上,已经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而此时,在北方,唐军主力调兵遣将,开始了集结。驻扎于魏州的由田平指挥的右金吾卫主力,正在源源不绝地向着东阿方向密集的调集兵马,兵锋直指天平军核心所在地郓州。
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北方诸地在李泽这些年来的悉心治理之下,其实力,已经远非一个小小的天平节镇所能比拟的了。
即便是田平,也觉得这一仗,打得不要太轻松。
对于他来说,从来没有感觉到能如此轻松地指挥一场战争了。
他只需要尽到做到一个军事指挥官该做的事情做好了,至于其它,自然有另外的官员来负责。
就像他现在骑在马上,在亲卫的护送之下一路向着东阿前进的时候,道路之上并没有多少积雪,马蹄踩在上面,只不过能勉强没过马蹄而已。
这当然并不是雪小,而是这些道路,有人在清扫而已。
自从田平归顺了李泽受封右金吾卫大将军,驻扎魏州之后,他的权力,与他的父亲时代相比,自然是不知缩小了多少,因为他只能管辖隶属于他指挥的军队了,而即便是在军队之中,也还有来自其它地方的军官对他进行了强有力的分权,再加上隶属于监察院的监察官们对他的一言一行进行监督。
这些人在军事指挥之上不会对他进行任何的挚肘,但在其它的事情之上,却对他有着强力的制约作用。
起初是极不习惯的,觉得过得太过于憋曲,不过人终究是一个习惯性的动物,时日一长,当看到其它的十一卫无不是如此,当看到中枢的力量愈来愈强大,田平也就安之若素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荣华富贵不会少,而且也不用操太多的心了。
他不用在为地方上的治理而操心,因为这是地方官的事情。
他不用为军队的军饷而操心了,因为每个月,军饷都会按时的发下来。
他唯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军队的训练,如何让士兵们扣持昂扬的斗志,保持超强的战斗力。
作为一个军人世家出来的将领,这自然不是问题。现在士兵们吃得饱,穿得暖,那就玩命地练呗。要是不将他们因为吃饱穿暖而滋生出来的那些多余的力气给消耗掉,指不定他们就能给你整出一点事儿来。
这几年来,他除了练兵,基本就没啥事儿干了,打张仲武没轮到他上场,张仲武便屈伏了,如今弄了一个名义上的东北王在东边蜷缩着,这老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就会再造反,不过看这个模样发展下去,他要是明智的话,就会老老实实的不敢妄动了。
打吐蕃吐火罗的时候,他也没有捞着上场,也在一边看热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强大的吐蕃被李泽生生地弄得内战四起,民不聊生,现在成了大唐军械的销售地,现在又成了粮食的销售地。
似乎自从李泽倔起之后,但凡跟他作对的人,都没捞到一个好下场。
现在,终于要轮到他上场了。
作为驻扎在魏博之地的一个主战军团,田平很清楚,一旦北伐开始,自己必然会是第一个踏上战场的,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份功劳,目前貌似要与柳成林来共享了。不过郓州还是自己的,至于柳成林,他先拿下泰安再说吧。
这一战不会有太大的悬念。
这是这几年田平仔细对双方力量进行了一个对比之后得出的结论。
看看两边的实力差距吧!
魏州与郓州相邻,而自己这一次要去的东阿,与属于天平的平凉更是近在咫尺,但两地经济之上的差距便是天壤之别。百姓的富裕程度亦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东阿只不过是一个县,但这一个县所创造的经济价值,几乎都要顶得上天平节度一个州了。
道路两边每隔里许来路,就有一个大的军帐,这些军帐并不是给军队住的,而是因为这一次的军事调动而临时安置的,作为官府调集的民壮们的住所,这些民壮们担负的任务,就是清扫道路积雪,确保军队以及后勤物资能够顺利的通过。当然,这些民壮也会熬制大锅大锅的热水,姜茶,在军队经过的时候,提供给军队取暖,解乏。
这样的设施,从他们的出发地魏州首府贵乡县一直延伸到东阿县。完全由魏州刺史所率领的地方官府一力承担。
在田平的记忆之中,这样的事情,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在李泽的治下,军与民的关系,不再是格格不入甚至对立,反而更像是鱼和水一样不可分离。军队保护百姓,而百姓则竭尽所能地为军队提供支持。
田平并没有像地方提出过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