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印证着朱友贞与代超等人的判断,在两天的平静之后,长安城下,波澜再起。而且这一次的进攻与前面的截然不同。如果说以前朱友贞似乎还在期待着城内会有所动作的话,期待着城内的禁军反水的话,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之后,他好像已经放弃了这个幻想,先前很多没有出现过的武器,第一次被使用到了实战之中。
例如,猛火油弹。
在了解到北方唐军在使用猛火油弹战绩卓著之后,朱友贞这几年也一直在寻求着这个东西,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无法弄到北方唐军的猛火油提炼方法,是以制造出来的猛火油弹,威力完全无法与唐军的相提并论,但对于此刻守卫长安的大梁禁军而言,还是具有相当大的威胁性。
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玩意儿。
大型的攻城器材如攻城云梯,楼车,斜梯等不再是以前那样零散的出现,而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城下。
在一起,对比鲜明,给人的映象极其深刻,一般的小兵,或者并不熟悉徐充,但像武凯这样的将领,又怎么会不认识徐充呢?
他尖叫一声,刚刚扬起刀来,郝仁身后的徐充已是一冲而至,脚尖在地上一踢,一柄落在地上的半截铁矛带着风声飞向了武凯。
当的一声,武凯刚刚格飞了飞来的铁矛,徐充已是跃了起来,两手握着横刀,怒吼声中,一刀从空中重重地劈下。
武凯勉力横刀一挡,一声闷哼,刀背反压下来,重重地落在他的肩上,巨大的力道立时让他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武凯其实并不弱,至少郝仁面对面是打不赢他的。但此刻正是他最为虚弱的时候,而袭击他的又是以勇力而著称的徐充,一招之下,便落尽了下风。
一刀逼得武凯跪在了地上,徐充横刀一抹,武凯的颈间瞬间鲜血狂飙而出。徐充没有再看他一眼,身子向前疾冲,刀上沾染的武凯的血在空中飞舞,又一连砍翻了数个武凯身边的亲卫。
剧变骤起,刚刚松懈下来的禁卫军目瞪口呆之余,上得城来的千余人已是刀枪并举,顷刻之间已是占领了这一段城墙。
徐充冲到了城头,郝仁从地上提起了两柄斧子,扔给徐充一把,两人一声断喝,吊桥轰然倒了下去。
十数人冲到了绞盘跟前,抓住绞盘之上的横杆,喊着号子,开始转动绞盘,伴随着铁链哗啦啦的声音,封锁城门的千斤闸缓缓升起。
直到此时,城头之上,武凯的部下才反应过来,郝仁叛变了。
惊怒之下,城上的禁卫军在一个又一个军官的带领之下,发起了疯狂的反扑。
但此刻在城上的这千余人中,足足有五百人,是徐充精选出来的悍勇之卒,虽然人不多,但战斗力却极其惊人,双方在城上鏖战,一时之间,竟然是难分上下。
城头之上火并起来,城下正在蚁附攻城的梁军,乘势而上,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了城墙,而留在城下的郝仁其它部众,已经打开了城门,只等着千斤闸被完全升起来。
城外,在他的位置,能看到一队队的禁卫军正在奔向起火的地点,敌人纵火,只不过是为了制造混乱,为攻城的敌人创造战机,那么,就必然有一个点,是敌人今天重点攻击的地方。
但这个点在哪里呢?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一骑自东面狂奔而来。
“大将军,宣平门破了,徐福杀进来了!”城下骑士声嘶力竭地吼道。
霎那之间,犹如一盆凉水自头顶泼下,代超急奔下城:“宣平门是怎么破的?”
“郝仁是内应,郝仁是敌人的内应!”骑士道:“徐福带着五千重骑兵,杀进来了,直奔皇城方向而去了。”
“你,马上禀报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率骑兵前去堵截徐福骑兵。”
“遵命!”
“郑泰,这里交给你了,我去宣平门,将哪里的敌人逐出城去!”代超转身,对一名将领道。
“喏!”郑泰大声领命。
朱友裕得报,亦是大惊失色,立即便率领自己麾下一支作为最后预备队的数千骑兵,向着皇城方向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支骑兵在朱雀大道之上猝然相遇。
矮小的徐福看着对面的朱友裕,狞笑一声,举起那把与他身高完全不相称的大刀,怒吼道:“弑父小儿,纳命来!”
城外,朱友贞立时便注意到了城内的巨变,脸上终于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他知道,长安城,终于是他的了。
“传令士兵们,大声宣扬,长安已破,朱友裕代超已死,本王此次入长安,是为清理家门,只诛首恶,余者不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城外梁军士气大振,攻势更加疯狂,而城内梁军,猛然之间,却发现看不到代超与朱友裕的将旗,顿时大为慌张,军心士气顷刻之间急转直下。
长安南北两边,立时便处处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