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在黄屯镇的作为殂击曹彬所部的主力,是由何塞统带的整整五千唐军。与身临绝境的梁军相比,准备充足的唐军,日子自然是要过得滋润得多。
大营之内,每隔百余步便矗立着一个个的大型火堆,衮州煤炭资源丰富,唐军自然就是就地取材,上好的块煤拖回来,引燃之后,一层层地叠码起来,外面再用黄泥糊上,一人多高的这样一堆火,在傍晚的时候做好,可以燃一整夜。
因为这些火堆,整个大营似乎都温暖了起来。
军帐之内,自然是不会用煤来取暖的,密闭的军帐之内用煤取暖,容易滋生事故,所以何塞的大帐之内,仍然是用土砖垒了一个火塘,旁边码着整整齐齐的足有半人高的尺许长的木头。
咬一口大饼,喝一口汤,然后瞅一眼手里的信。
信是任大狗写来的,一个月之前写的信,弯弯绕绕的直到今天何塞才总算是收到了。那小子是在出兵两浙的时候,志高气扬的用炫耀的语气告诉何塞,他又要去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了。
“一只耳,老子要去打两浙了,等打完了两浙,老子就又要升官了,到时候再见面,你得给我行礼叫上官了,哈哈哈!”信不长,但嚣张的语气,足以让何塞暴跳如雷。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便收到了这封信,何塞肯定会将这封信撕得粉碎变成满天雪花,但今天可就不一样了。
干掉了曹彬之后,左骁卫便会自衮海一路向南,取武宁,夺淮南,到时候谁叫谁上官还不一定呢?
“狗日的任大狗,到时候老子非得好好地臊臊你不可。”何塞摸着光溜溜的右半边脸,感到那里痒丝丝的,攻取平卢之时,在黄河边的一场争夺战中,何塞丢了一只耳朵,而任晓年了起来,先套上头罩,然后再戴上头盔,走出了大帐,开始每日例行的巡营。
何塞对于敌人并没有任何的轻视。别说是战斗力岗的士兵,即便是盔甲上面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雪了,但身体却绝对是暖和的。
更好的盔甲可以带来更好的防护,更好的刀枪能带来更强的杀伤力,更多的弩箭能给敌人造成更大的远程殂击,每一个方面的优势看起来都并不是很大,但当他们叠加起来之后,优势就很明显了。
将整个大营巡视了一遍之后,已经敲响了二更的梆子,回到大营,何塞钻到了睡袋里,眼睛一闭,转瞬之间,便鼾声大作。
倒下就能睡,稍有动静便能醒过来,这是他作为一个将领最基本的本领。但凡是从基层走上来的将领,这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五更时分,何塞一个激凌,陡然睁开了眼睛,刚刚从睡袋之中爬出来的他,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已经是变得神采奕奕。
走出大帐的时候,恰好看到远处的夜空之中,一朵二朵三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之中绽放。
烟花刚刚盛开,军营之中已是鼓声骤起,军号声声。
“原来就是今天?”何塞满意地看着骤然活过来的大营。
很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平日里无数次的操练,在战时都得到了强有力的检验,唐军的操典一直都在不停地修订着,每一年,武邑都会从各卫之中召集一大批将领回去述职,也会召集一大批基层军官回到武威学院中的武研院进行培训,而在培训的过程当中,便会根据这些将领和基层军官们的意见,适时地修订操典。
现在的操典,已经从当初的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变成了厚厚的一大本了,想要成为一名将领,对这本操典,就必须要做到烂熟于心。
这样的夜袭,他们经过无数次的操练,该怎样应对,每一名军官,甚至每一名士兵,都知道他们该怎么做。
不需要他何塞下达任何的命令,各部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而他所要做的,便是此刻,出现在他该出现的位置之上。
做到这种程度,是需要经过大量的训练的,而每一次的操练,都是需要金钱作保证的。而何塞清楚,每一个战营的经费,从他担任营官开始到现在他升任了将军,已经足足翻了三倍。
大营之内,所有的军帐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全部放倒收纳了起来,当这些军帐都消失之后,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便显现了出来。何塞驱马小跑到了用土垒起来的将台之上的时候,数名军官已经等候在哪里。
“斥候来报,敌军倾巢出动,正向我们而来,预计现在离我们……”军官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应当还有五里左右。”
“第一营已经就位。”
“第二营已经就位。”
“第三营已经就位。”
三名顶在最前沿的部队的营官大声道。
“身射营就位!”
“骑兵营就位!”
随着一名名的军官大声回报,整个大营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的状态。
何塞挥了挥手:“各位,决战就在今日,只要我们在这里,就不能让敌人越过我们的防线。敌军是我三倍之多,不过已是强弩之末,今日,痛快杀敌。为万世!”
“开太平!”军官们齐声呐喊,然后各自拨转马匹,向着自己的岗位奔去。
一支支火箭凌空而出,射向大营之前的黑暗之中,一朵朵火花在黑暗之中绽开,旋即熊熊燃烧起来,将大营前方百余步内,照得一片通明。
整个防御阵地之上,一面面认旗被高高举起,左右摇动。将台之上,何塞的认旗一一呼应。
三个主战营,一个射声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