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对着锅盖头他是不怕了,但对于那位完全不知道深浅的“神君”,烈阎还是不敢有任何怠慢。
“我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还请神使回去后禀明神君,属下只是朝廷缇骑的一个参事,并非是大都尉府的将军,想要去查这么久之前的行伍情报,真的需要大量的时间。”
“我知道了。”
“还有,如果想要在走廊深处的烈阎瞳孔一缩,看到锅盖头再次出现在酒杯之中。
“先生说,行,就让他折腾去吧。”
烈阎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笑容:“等我查到消息之后,又给怎样向神君大人汇报?”
“先生说,他自会来找你。”
话音刚落,瓷杯中的锅盖头就已经不见踪影,里面还是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清亮酒水。
烈阎举起杯子看了又看,又抬起头四下里看了一圈,直接就将杯中酒水倒掉,连杯子也不要了,抚着胸口回到了房间。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拿着别人的洗澡盆喝酒的。
第三日清晨,正在用热水洗漱的烈阎抬起头,挂着满脸的水珠也不去擦,就那样看着盆中悄无声息出现的稚嫩面孔。
“先生要离开了,临行前命我过来跟你说一声,别忘了你肩负的密令。”
“请神君放心,属下绝不敢忘记。”
“我知道了,再会。”
烈阎叹了口气,这次没有把盆里的热水倒掉,而是继续把脸埋了进去。
想不到啊想不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甚至是讲礼节的异闻生灵存在,而且它还那么厉害,当真是从未遇见过之怪谈。
胡乱擦了把脸,烈阎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进了房间,拿出纸笔就准备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向上面详细汇报,但写下几行字后他却又将笔放下,将那张信笺撕碎了塞进口中,混着用来漱口的清水直接吞了下去。
这件事不能如此操作,必须由他亲自前往京城汇报,一来可以提前拜访几位大人,事先跟他们汇报通气,二来也是杜绝泄密,以免引发不可控制的变故。
顾判此时已经在七塬郡数里之外,背着行囊沿官道向北而行,直奔大魏京城而去。
倏忽间整个白天都在赶路中度过,当夜幕降临之后,顾判选了一处僻静避风之地,准备开始他思索推演了许久,却一直都没敢正式尝试的东西。
他准备探索一下那夜在看到火狱之后,突然间便生出变化趋势的眼睛。
其实顾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去做,他也没有相应的修行法门,因此所能做的只能是集中精神,再次点燃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黄纸符纹,目光凝聚在悄无声息出现的火狱虚影上面。
轰!
热流再次向眼睛附近汇聚,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阻止,反而在一点点感知、引导着热流的走向。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当顾判感觉自己精神疲惫到难以支撑的时候,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重新“发现”了许多东西。
他缓缓抬起手臂,见到平整衣袖上原本并不可见的纹理变得清晰可见,不远处小树树皮上每一道细微痕迹都清晰可见,犹如观掌心手纹。
他再将视线向远处移动,清晰“看到”了还未掉落的枯叶在风中摇动、地皮下隐藏过冬虫虿在缩成一团,冰封的河面下,有鱼儿在游动捕食……
在一座镇子的边缘,发出一声悠悠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