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纸鸾通体雪白,表面又以淡墨线条勾勒出道道纹路,看起来很有一种水墨画的感觉。
锋锐斧刃在距离纸鸾不到三寸的距离乍然停住,顾判很有兴趣地又凑近了一点,仔细观察着那些墨色纹路。
忽然间,在他略显惊讶的眼神中,纸鸾双翅扇动,飞到了身前与小腹同高的位置,口吐人言道:“七日之后,魔君夜宴,广邀同道,共享极乐。”
这纸货虽然能说话,但似乎没什么情商啊,难道不知道与人交流时,最好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不,不对,这东西好像不是在跟他说话。
顾判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忽然猛地一拍腰侧铜镜。
锅盖头嗖地窜了半截,怔怔面对那纸鸾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你说啥?”
纸鸾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以一成不变的语气语速接着说道:“七日之后,魔君夜宴,广邀同道,共享极乐。”
顾判又是一拍,项洌当即说道:“我知道了。”
纸鸾似乎真的接收到了信号,说了一句“七日午夜,灵鹤来接”,双翅展开就朝着窗外飞去。
咔嚓!
一只大手以在那里,一人手上都拎着一袋干果,眼巴巴等着“符先生”开讲。
终于,顾判心满意足地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拿起那面铜镜,重重拍在了桌面上。
“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讲,便讲到了第二天早上。
顾判讲到高潮,最后一次拿铜镜重重拍了下去,直接将那张桌子拍到四分五裂,然后在众人依旧沉浸无法自拔的时候,背了一只包裹,悄无声息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甚至没敢再回客栈,而是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藏了一阵,再出来时便施施然又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行走江湖、铁口直断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到铺子里买了厚厚一叠白纸,也没有上街上开张的打算,而是找到了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花了些许银钱找了处房子住下,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画图生活。
当第七天到来的时候,顾判终于能将纸鸾上的线条纹路完整复刻下来,并根据运行情况做出了非常复杂的调整。
其中繁杂程度,也就是他这样在理工科思维上,领先了此方天地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才能完成,若是换了他人,也许只有两个结果小出现。
也许绝大部分人根本就看不懂弄不通,最后一事无成。
但也不排除极个别的天才,天生拥有“修仙”思维天分,可以直接从源头本质上将问题化解。
在这方面,手书烈焰掌与乾坤借法,并且修炼有成的老姜头,以及那位修悟九张机,可以降服缺月妖刀的珞皇妃,也许已经触摸到了第二种可能的边缘。
顾判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就能吊打当世,真正在修行天分方面,半路出家的他或许比大部分人都要更差。
他自认唯一能够真正拿得出手的地方,也就是当年被狠狠折磨历练过的科学方fǎ_lùn思维方式,以及从中衍生出来的,剖析解决问题的方法步骤。
第七夜。
顾判悄悄来到那间客栈屋顶,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安静等待着午夜的到来。
他很想知道,那只纸鸾口中的灵鹤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更想知道那所谓的魔君,又是个什么东西。
它到底是软是硬,能不能被他捏上一捏。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顾判发现黑夜之中突然多出一抹别样的白色时,他便知道,魔君的灵鹤已然来到了近前。
他缓缓从屋顶起身,看向了月光下那只翩翩飞舞的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