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引如临大敌,警惕环顾四周,只听到那道清冷的女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啧啧啧,原来这具不止是纸扎的身体,你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将自己扎成了一副女人的身体模样。”
“落樱神斧顾镖师,你该让我到底怎么说你才好呢?莫非是我那红衣妹子逼婚太过厉害,你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又避无可避之下,才万般无奈搞出了这样一个自残退婚的法子!?”
“只是你要知道,身体肤发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这样子糟践自己的身体,对得起你的爹娘吗!?”
“唉,顾千户啊顾千户,好歹你也算是将要镇守一方的异闻司镇抚使,本朝正经八百的缇骑千户,怎么就能如此的行事不计后果?本宫自你走后,费了不小心力才算是要为你正名,给你的回归做些铺垫,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桩异闻,这样子打本宫的脸,真的感觉很舒服吗?”
无声无息之间,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出现在了纸人灵引的身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具残破的纸扎身体,还慢慢伸出手去摸了一摸。
在那只白皙如玉的素手轻触到自己身体上的那一刻,灵引剧烈颤抖起来,有些茫然地呆呆看着身前那位白衣白裙的淡雅女子,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对方开口在说些什么。
“行了,玩笑话到此为止,本宫也懒得去想你到底又琢磨出了怎样的古怪秘法,还是抓紧时间现身出来,随我入城去吧,正好如今城内有件略显棘手的事情,需要有人来帮忙处置。”
身体在无法控制地颤抖,这是一种几乎无法形容的感受,就好比当初顾主人以手做笔,在她的身上写写画画时,那种仿若触及到一点真灵深处的战栗感觉,让她为之沉迷,为之大醉。
此时此刻,灵引忽然间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将自身躯体恢复到完好无缺之后,再来见这个天仙下凡般的白衣女子,那样的话,或许就能让她对自己的关注会更多一些。
“密……密信。”
灵引努力发声,艰难吐出来密信两字。
“密信?什么密信?”
珞羽有些惊讶地挑起双眉,很快便看到从地下暗处飞来一只纸鸾,上面还骑乘着一个穿着厚重寿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家伙。
她闲庭信步般凌空虚度,来到那只纸鸾近前,然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便有一封漆好的书信从一动也不敢动的朱昝身上飞出,缓缓落到了她的手上。
灵引默默立在原地,默默看着珞羽打开那封密信看了起来,忽然间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不再关心那封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只希望那白衣白裙的“本宫”小姐可以再来伸手摸她一下,让她能多感受一些那种触及真灵深处的战栗感觉。
透明丝线轻轻巧巧将信封打开,珞羽从头到尾看完了密信,面色倏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从头到尾把这封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闭目思索片刻后对朱昝道,“你又是谁,和顾判又是什么关系?”
朱昝忙不迭地恭敬答道,“回这位姑娘的话,在下是缇骑顾千户麾下参事朱昝,协助顾千户处置中栗府之突发情况。”
“呵……朝廷公文都还未下发,就连他到底是死是活都还没有个真正的定论,此人就已经招摇过市,且自称为千户了吗?”
朱昝顿时愣住,心道这话说的,不管怎么听都感觉水相当深的样子,他是真的没法接,也不敢接啊。
不过那白衣白裙的女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直接问出来一句让他更加难以招架的问题。
“朱参事是不是迫于那个家伙的淫威,所以不敢说呢?算了,本宫也不是那种喜欢为难人的性子,等日后亲自去问他好了……只是本宫现在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些漫天飘飞的纸钱,还有这个摸起来油光水滑的纸人儿,都是朱参事你自家修持的秘法吗?”
“这……”
朱昝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眼前这位白衣白裙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心中顿时凛然,正绞尽脑汁小心组织着语言,却发现这个问题已经被那纸人自己给抢先回答了出来。
“妾身灵引,见过这位姑娘。”
“哦?”珞羽缓缓转身,面对灵引时已经是笑意盈盈,她上前几步,伸手挽住了纸人的手臂,“原来是灵引妹妹,我就说那愚蠢的男人不可能有这般细腻的招法与心思,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姐姐与你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见投缘相见恨晚,如蒙不弃,灵引妹妹可跟我入城,让我备好醇酒香茗,你我姐妹坐而论道,岂不快哉?”
那种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觉再度袭来,灵引完全沉醉其中,只希望她能再多触摸自己几下,于是不由自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如此,便麻烦这位姐姐了。”
珞羽微微垂下眼睛,遮住眸子深处一闪而逝的两点寒芒,她一手挽着灵引,一手捏着那封密信,开口说话时声音听上去满含笑意,“你我姐妹,无须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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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右相穆泉庵惯例最后一个离开大殿,同样不出任何意外的,比他先出殿的文官大臣们并没有走远,而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慢走闲谈,等到他出来后才极为默契地一bō_bō朝着外面走去。
穆泉庵很适应这样的场景,虽然他的年纪有些大了,但每日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