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图上的面画从正中分开,左右泾渭分明,左边是一团黑白相间的光芒,在无尽的虚空中起起伏伏,光团照耀到的虚空与周围呈现出鲜明的对比,仿佛就是两个世界一般。
右侧展现的元素就要比左边图丰富许多,他看到大地裂开,山峰崩塌,一头堪比画中最高山峰大小的巨兽正在仰天长啸,仔细观察下还能发现有许多渺小到几乎分辨不出的小人在四散奔逃,躲避天灾。
第四幅壁画又兜转回了单调的画面,大片的黑色墙壁上相当粗糙地画了不知道多少密密麻麻的白点,看上去就像是前面画得累了烦了,但又必须不能停,所以干脆就拖把沾水呼啦一甩,如此就完成了一幅抽象派大型壁画的创制工作。
然后是第五幅壁画,还是同样混乱的黑墙白点,唯一和第四幅壁画有所区别的地方就在于,这里面多出了一条蜿蜒游动的河流,在河岸边缘,有一枚白点被用圈圈标记了出来,并且着重在边上写了一行小字。
顾判高高跃起,几乎是贴到了墙上,总算是看清楚了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四个字竟然写的是……原来如此。
“原来你妹啊,多写几个字把事情说清楚会死吗?”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骂出声来,转身就走,来到了第六幅,也是最后一幅壁画下方。
经过了前面几幅超级抽象派的大作后,第六幅壁画的逼真写实风格让顾判感受到了久违的视觉冲击。
一座古朴而又雄伟的大殿矗立在群山之间,看上去就像是用高分辨率的数码相机拍下的照片,每一处细节都纤毫毕现,就连内外立柱上的木石纹理都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还能清楚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形在殿内默立不动,似乎正在抬头欣赏着殿内的各种装饰,还有大殿墙壁上面的一幅幅壁画……
里面也有大殿,同样有一个人在观看壁画!?
顾判想到此处,猛地眯起眼睛,转头朝着殿外的一片黑暗望去。
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自己转头向外的那一刻,第六面墙上的壁画内,那个小小的人形竟然也在转头回望,做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动作。
“画中的人,他回头看了没有?”
片刻后,顾判回过头来,碰了碰一直藏在怀里的血书和铜镜。
它们没有任何反应。
“事情有些大条了。”
“整日里吵吵着一定要入业罗秘境观摩石碑,现在好不容易进来了却又遇到这档子破事儿,最后别特么的整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顾判盯着第六幅壁画看了许久,而后一手拿着那只造型别致的铜镜,慢慢调整好角度,再次缓缓转身头朝着殿外看去。
数个呼吸后,他回过头来,看着同样收起铜镜的画中小人,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再次观察了许久后,一个新的发现让他在大殿的一幅幅壁画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一点点焦躁起来。
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弄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不是业罗画中画,俄罗斯套娃。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就是的话,他在其中又在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被关在盒子里面的,薛定谔的黑山老妖?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顾判接着又想了下去。
自己看到自己在宫殿内观摩壁画,然而壁画中的自己却又在宫殿中看到自己在壁画中观摩壁画。
更重要的是,当他抬头朝殿外望去时,却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模样,这又是什么,更上一层的自己吗?
不知不觉间,似乎又来到了让他无比烦躁的展开之中。
虽然上一世是实验室研究员出身,但他并不是侦探社的侦探,做些收集数据发现规律的工作还能够胜任,一遇到这样推理破案的事情,就会本能地有些头大。
更重要的是,在此方天地修行日久后,他似乎比之前变得更加习惯于用拳头解决问题,于是乎……
不对,顾判想到此处猛然惊醒过来,他前世可是一位绝对的遵纪守法好处男,自从小学四年级被那只身高体胖的女同桌镇压之后,就再也没有使用武力解决过问题,说难听一点就是连一只鸡都没有叫过,更没有杀过,怎么可能说自己比以前更加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了呢?
那么,那团突然间出现的黑暗是怎么回事,和那个隐于黑暗之中的身影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最关键的是,他到底该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这座大殿不知道是以什么材料做成,竟然在他手段齐出的攻击下安然无恙,就连墙壁都无法打破。
而殿门之外则是一片漆黑的暗幕,他数次想要钻入其中寻找出路,却每每又一次回到了大殿门前。
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第多少次涌上心头,顾判缓缓平复下有些焦躁的情绪,又开始在这座恢弘威严的大殿中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时间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大殿中已经失去了意义,顾判不知道第多少次在最后一幅壁画前停下脚步,沉默注视着壁画上那座在黑暗中茕茕独立的宏伟殿堂。
这一刻,在大殿中安静默立的顾判心中一阵悸动,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壁画中的大殿深处,眼神陡然凝固,瞳孔骤然收缩成一点。
在那座布局与脚下一模一样的大殿内,那个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