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眯起眼睛舒舒服服道,“这两天你一直在随着紫苑的师父左使隆嵊修行,是我默许了的,就像是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我也答应了白老公公的请托,允许他收录你为弟子,反正是艺多不压身嘛,多学点儿东西,多提高一点实力终究是好的。”
“属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属下只需要服从大人的命令,不需要自己费劲巴列地去想东想西。”憨熊瓮声瓮气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又像个小学生样的端坐不动。
顾判闭着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睡着过去,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说着,“熊啊,我在这世上孤独孑然惯了,真正能够信任的人不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但你憨熊绝对算得上是最受我信任的那个,知道吗?”
憨熊闻言轰然起身,噗通一声直挺挺就跪了下去,“俺憨熊这条命都是大人给的,当初那个没胡子的白老公公总是拉着俺,跟俺说什么天地君亲师,俺当场就跟他说了,俺憨熊早已经没了爹娘,也不知道什么是天地君师,只听俺家大人的命令,至于其他的,那都是些狗屁玩意……”
“俺脑子实在是笨,不认字也不识数,更也不知道那老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大人说啥就是啥,就算是大人要俺将那皇帝老儿砍了自己做皇帝,俺也二话不说就抡起大锤……”
顾判摆摆手,很有些无奈地道,“好了好了,做皇帝太累,我是不稀罕去做的,还有这些没脑子的话,以后也莫要说了,听见了么?”
“还有,我今天就要启程,和法王一起去做一件事情,等我离开之后,你一定和紫苑,还有司马护法一起,给我看好了天机府的这帮小家伙,莫要让他们到处乱跑,不仅要督导他们的修行,还要尽量护住他们的安全……”
“还有,如果真的有危险情况出现,你觉得打不过的话,那就谁也不要管,扭头就跑,将自己的命保下来才是最主要的,明白了吗?”
憨熊重重点了点头,忽然间没头没脑又冒出来一句,“大人,夫人昨夜里悄没声息过来寻俺,跟俺问了几句大人的近况,又聊了几句俺完全听不明白的什么道啊,表啊的话题,然后说俺所在的地方感觉有些压抑,又悄没声息地走了,再然后,俺就醒了过来,原来竟然是一场梦……”
夫人……
谁的夫人?
这憨货说的又是哪个夫人!?
顾判猛地从靠背躺椅上直起身体,连带着将手边放茶盏的小方桌都哐啷一声撞翻在地,茶汤四处流淌飞溅。
他却顾不得这么许多,只是盯着憨熊,一字一顿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是夫人,又是哪个夫人!?”
憨熊瞪大眼睛,一脸迷茫地道,“当初大人和俺在断离山脉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和夫人大婚了么……”
顾判深吸口气,思忖许久后才语气凝重道,“你说的是,红衣?”
憨熊重重点头,“对啊,大人的夫人,不就是红衣夫人吗?”
“那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俺也没说什么,就是把大人进京后的情况跟夫人粗略地讲了讲,后来夫人又问大人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俺就说大人那个交游是相当的广阔,像是珞妃娘娘和她妹妹,皇后、公主、侠女、猫女等等,都是大人的好朋友……”
“没别的了?”顾判忽然间感觉有些口舌发干,下意识地想要拿过杯子喝茶,却发现连茶壶带茶盏都被自己碰翻到了地上,摔得满屋子都是。
“哦,夫人说待到道标定好之后,她就能从门内出来了……其他就没了,真的没了。”憨熊直愣愣摇着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熊啊,你和夫人说的那些话,有些失之偏颇啊……”
顾判再次深深吸气,嘴角微微抽搐着,最后只能是化作一声无语的叹息,“你家大人我怎么可能只交女朋友呢,我在京城这么些时日,那也是找了不少的男朋友,还有不男不女的朋友啊!”
“什么时候和她见面了,一定得当面把事情讲个清楚,话说老爷我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见谁都怕的小小少年了,到时候还说不定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呢……”
“算了算了,跟你这蠢货说也说不明白,你只要记住,下次要是红衣再出现,你就告诉他,老爷我去找人干仗了,她能帮忙就出来帮一下忙,别总是一个人在那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猫着,时间长了会得幽闭空间恐惧症的,明白了吗?”
“回大人的话,俺记得了。”
顾判这才微笑起来,重新在椅子上躺了下去,缓缓闭上了眼睛,“行吧,现在开始说正事,你这几日在左使那里都学了些什么,又在碑影降临时都看到了什么,可以一一详细讲给我听,也能让我好好给你指点指点,下一步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是……”憨熊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直起上半身磕磕绊绊讲了起来,“那个姓隆的老头传给了俺一门锤法,叫做什么疯魔锤的,还从一座仓库里面找了两柄黑漆漆的大铁锤,给俺作为惯用的兵器,俺用了几下觉得还不错,就把以前那两只铜锤折价卖给了他,只收了他一百两银子。”
“至于大人说的在碑影降临时看到了什么。”
憨熊抬手抓着后脑勺,眯着小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俺当时就在一片白光中看到了某个披头散发的大汉,在那里疯了似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