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刚刚拿起瓷杯,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数个呼吸后,原本就覆盖住了整辆马车的红光骤然转浓,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延伸扩张出去,顷刻间便已经占据了数百丈方圆的空间。
半空之中,灵引相当高兴配合地穿上了那件无比丑陋的符衣。
它搜肠刮肚,刚想找出些合适的词语夸赞一下洌少爷和狗管家,却猛地愣在当场,低头看着那件符衣无火自燃,并且迅速变成了一团熊熊烈焰。
天空毫无征兆起了变化,明暗不定,犹如梦境。
下一刻,铜镜表面咔嚓现出一道裂缝,项洌尖锐的声音穿透了茫茫风雪,传出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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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判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他觉得自己还有些困倦,非常想躺好了再多睡一会儿,但却还是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毕竟刚才说过了要看一看红衣顾生的故事,结果这才看了一个开头,没等到真正的主角出来,他就把书一丢睡着了过去,怎么说都是对写这本书的作者有些不太尊重,在马车车厢一侧,借着淡淡的星月光芒观察着从脚下延伸出去的笔直长路,心中顿时疑窦丛生。
想不明白,确实找不到一个可以合理解释的理由。
以他如今的实力层次,又有着红衣随侍在侧,还有雷达、陋狗和灵引在外围警戒,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到底在整个天下又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将他和他们隔绝开来,并且将漫天风雪无缝转换成了星光熠熠,月明生辉?
紧接着,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有些诡异的推测。
“这是除了死物之外,所有的活物都不见了?”
“但既然如此,却为何又有我这样一个活物留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除了死物之外,所有的活物都不见了……那我又算是什么?”
“难道说,其实我已经死了,所以也只能算是一只死物,和还在活着的红衣他们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品种!?”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这样的想法一旦浮出水面,顿时让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更加积郁起来。
月色正浓,微风沁凉。
顾判绕着马车车厢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便倒提着斧头,顺着那条笔直长路向前走去。
行出数十步后,他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已然渐离渐远的马车,沉默片刻后又转身回到了原地。
然后干脆利索地给自己套上了缰绳,拉着大车一步步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回走去。
如果说他所在的位置还是大魏国土的话,那么沿原路返回,只需要走上几十里路,以他的速度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回到大魏京城脚下……
所以说如果他无法回到京城,那么不管是他落入了幻境还是被移形换位到了其他地方,接下来就到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然后寻找方案将之解决的道路上来。
面对着这样一种令人思之不解的情况,顾判的心情不由得一点点变得烦躁起来。
他非常不喜欢如此的展开,宁肯去面对更加强大,却能够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与之刀刀见血、斧斧到肉的近身搏杀,也好过这样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兴许撞来撞去都撞不出一个豁然开朗的局面。
当然除了一应坏消息之外,他在给自己套上缰绳后总算是又发现了唯一的好消息。
那便是纵然所有的功法都被“屏蔽”了,他的一身力气还在,拉起车来比那两匹不知死活的马儿竟然都快了不少,不大会儿功夫就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距离。
这是御使打野刀击杀“野怪”后,生命值加成的附带馈赠,与之相同的还有身体强度和反应速度,都还留在身上没有消失,也算是给他带来了更多深入探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