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曾经清冷的韩府,如今显得异常热闹。
不仅整个黑水城西南城区的好事者都跑来这里,希望一睹仙人的容颜,甚至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得到仙人的赏识。
还有不少由知州大人带来的家丁与兵甲,负责保护知州的安全。
青阳界眉宇想象中那么安定繁荣,隐藏在一片国泰民安下的,是来自邪修和妖兽的袭击威胁。
这知州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从他两年前公然戳破假道士的阴谋便可看出一二。
这些家丁与兵甲不一定抵挡得住修士的道法攻击,但治理一般招摇撞骗的家伙是绰绰有余了。
虽说有城内百姓神乎其神的介绍,但没有亲眼见到韩家修道归来的修士前,朱知州可不会被这些愚民的过分夸大之词,而陷入错误的判断中。
朱知州是一位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目测年龄只有四十出头,比韩硕这具身体的年龄还要年轻几岁。
如此年龄就成为黑水城和附近数个县、乡的知州,这位朱知州要么才华过人,要么就是在大云国朝廷内有背景的家伙。
“韩仙长,失敬,失敬!既然好不容易回一趟黑水城,也该我这个知州好好招待仙长才是。”在见到洛克的一瞬间,朱知州隐藏在手心中的玉符明显的闪动了几下后,这位富态知州立马脸蛋笑的像一朵盛开的雏菊。
朱知州的表情变化,让他周围的家丁还有师爷均是小小有些吃惊,他们侍奉这位朱知州也有几年了,何时见过做事一板一眼且不怒自威的朱知州,有过这种讨好与谄媚的表现。
就算是上次朝廷派来的巡抚到黑水城办公,也不见这位朱知州表现的有这么热情。
注意到这胖子知州小动作的洛克轻轻一笑,岁不清楚那玉符的实际作用还有哪些,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必定是某种可以探查是否拥有真气的小玩意儿。
看来这朱知州的背景有点意思,至少那玉符已经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最低等的法器了。
拒绝了胖子知州想要带他去黑水城醉云楼接风洗尘的建议,在细微不可查的精神力诱导下,洛克把所有挤入韩府内的闲杂人等都‘请’了出去。
当韩府的破旧木门“嘭!”的一声从内部锁上时,刚刚走出韩府的朱知州还有其他黑水城百姓才从精神力诱导中回过神来。
身体一个激灵,朱知州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和韩仙师好好谈话,怎么下一秒自己就走出了韩府呢。
难道之前的那些都是幻觉?
一滴冷汗自朱知州的脑门滑落,修士们神出鬼没的手段,他在国都时就有幸见青阳宗道场的修士们使用过。
现在极有可能是道术的手段发生在自己身上,朱知州说不怕是假的。
从旁边师爷处接过一枚白色的巾帕,匆忙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朱知州着急忙慌的坐上了回府的轿子。
“大人,还去醉云楼么?”师爷靠近轿子问道。
醉云楼是黑水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拿得出手接待贵宾的酒楼,热衷享受生活的朱知州,可是这里的常客。
“不不不,不去!回府,现在回府!”朱知州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一个实力不明的修士来到他的辖内,一个处理不好,乌纱帽保不保得住不说,连他的小命也有些被别人攥在了手里,此时朱知州哪还有心情去翠云楼喝酒吃菜。
轿子即将离开韩府的范围时,朱知州突然把他的肥头从轿子内伸出,对旁边的师爷吩咐道“派一队兵甲,在韩府周围巡逻,别让城内的粗鄙小民们,冲撞了那位仙师。”
这朱知州有一个八面玲珑心,从洛克悄无声息把他们都送出来,就大概摸准了这位仙师大人不喜欢被人打搅。
而被朱知州看重的师爷也是个稳重之人,不仅派下一队兵甲在此巡逻保持附近的安静,还勒令韩府周围的几户人家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
知州坐着的轿子逐渐远离西南城区的韩府,而轿子内还传来朱知州反来复去的自言自语。
“那位仙师应该没有对我不满吧。”
“还好我与韩理有些浅薄交情。”
“韩家这些年没落了,那位仙师不会把账都算在我头上吧。”
“......”
知州也是人,在黑水城百姓心目中威严且治理有方的朱知州,在面对修士这一青阳界的特权阶层时,也有些忐忑与不安。
韩府外的人群,已经在知州留下的兵甲巡逻下,渐渐从此地散开。
百姓被上位者称为‘愚民’,但实际上是个人都不傻。在对修士拥有的通天彻地威能与长生手段而心生向往的同时,这些老百姓们也对修士怀有一定的畏惧之心。
韩府内除了洛克外又只剩下四个人的大宅子,显得颇为冷清。
主大厅,三十多年前,测出拥有三系杂灵根的韩硕就是从这里离开,跟随海澜宗的指引修士,前往海澜仙岛修仙求道。
与洛克吸收的韩硕记忆中想必,主大厅内的变化,也基本涵盖了韩府这三十年来的变化。
从富丽堂皇,到家徒四壁
。从人丁兴旺,到只剩下三位族亲与一名老妪下人。
主大厅如今只是一间光秃秃的空房,韩府在十年前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分家,许多族人离开主家另立分家,在带走韩府最后财富的同时,也给韩府留下了一笔深重的债务。
这也是韩府现在如此落魄的主要原因。
一张从其他院落拿来的藤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