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青莲先生说起那少年的名字一事,正是戳中了江月心一直挂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心事。这貌美如花却性如烈火的水人立马竖起了柳叶眉,道:“你这贪杯的诗人,没想到竟如此八卦?”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有什么……”青莲先生嘟囔几声,看见江月心堪比那少年剑锋的目光,随即便改了口,道:“哎呦那什么,我喝多了……刚才说什么来着?哦,你说那个穿黑衣服的妖怪,能跳起来吗?我看玄,他不是你那……咳咳,他不是咱们那朋友的对手吧?”
江月心哼了一声,这才道:“剑风虽然绵密,但是要摆脱压制凌空直上也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这剑使得重在一个快,太快了未免就会有些空隙边角照顾不周,聪明的对手,就可以乘虚而入。而那黑衣人的身手,我适才瞧着,也像是不错的,按理说不会发现不了这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青莲先生蹲着腿麻了,干脆坐到了地上,轻声叹道:“不过,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快之于武功剑术,仍然是件畅快淋漓之事啊。”
江月心眼睛紧盯着少年身法剑招,只随口应道:“喂,你当是你们坐在书斋里写诗呐?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拼命好不好?不过……”
“不过如何?”青莲先生好奇追问道。
江月心没再回答他,只是看着那少年的目光里越来越多了些玩味之意。
不过,那少年明明是修为极高的修习者,作为对手的黑衣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显然也是非妖即怪之物,这样的两方争斗,用术法咒器才是正当,也更容易得手。可这少年为何却偏偏用用剑术呢?
如青莲先生所说,剑术使得再好,也还是属于凡人的武术功夫,哪怕这少年所用之剑不凡,哪怕他在剑上附了真气,说到底,也仍然还是普通的功夫而已,若那黑衣人再使出些神通来,恐怕那少年就会变得被动起来。
那长剑……
江月心无法忽视少年手中那柄突然祭出的长剑。修习者通常只用真气所化之剑,鲜少使用真有形质的、由铜铁打造的剑,尤其是修为越高的修习者,越是如此。可是他,为何还要留着这一柄长剑,并且在对敌之时用了出来呢?
对少年这把剑感兴趣的不光是江月心。自打少年亮出剑来,那黑衣人的眼光便有些舍不得离开那剑了。即使眼下被剑风压制的死死的,黑衣人却仍然是一副痴醉的神情,望着他头上如风如云如雷如电的剑光。
与他看向那少年的目光,如出一辙。
少年皱皱眉头。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长剑上。就好像这样的注视会弄脏了长剑,弄脏了他的珍藏。
这样想着,少年手中的长剑剑风遇见的绵密且锋芒毕盛了起来,这剑风压迫追击着不停后退的黑衣人,简直像要把他从上到下削成一片一片的。
只不过片刻功夫,黑衣人的断臂已经是重新长了出来,从胳膊到手指,纤毫不差。他此时已被剑风压的几乎成了后仰九十度走路的姿势了,若再不能反击,就真的会被长剑给削了!
黑衣人当然不想这样,就算他能重生肢体也不想。他阴冷的低笑一声,干脆往后一折腰,双手触地,将自己弯成了一张拱桥似的。
少年手中长剑毫不迟疑,径直往黑衣人大大方方敞露出来的胸口刺了下去。不过,因为要防着黑衣人可能会双腿突然发力来个兔子蹬鹰,少年还是借了剑势,略略向一旁偏了分毫。
他身子一偏,密不透风的剑风便有了一个更加显眼的空缺。
反身折腰向下的黑衣人并未像少年预料的一般来个兔子蹬鹰,也没有借势一个跟头翻过一旁,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动未动!
但黑衣人似乎在等少年剑风的偏差。就在少年身子微偏的瞬间,黑衣人更不迟疑,口中大喝一声,随即,包括那少年在内,众人眼前俱是一花,耳畔猛然听得长剑那属于金属的铮鸣之声突兀而起,剑鸣悠悠颤颤,绵绵不绝!
与此同时,少年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紧紧攫住了他的长剑剑身,自下而上攀援而来,大有要顺着长剑蔓延到少年身体之中的势头!
“这……这是什么?”青莲先生看的眼睛都直了。江月心虽不像青莲先生这般震惊,但也是惊的微微张开了嘴巴。
怎么会这样?
只见,拱身向地的黑衣人双手双足俱是深深陷入地下,而他绷的笔直宛如铁板一块的胸腹部上,就在心口附近的地方竟蓦然生出一条粗且柔韧的枝蔓,好似活物一般,将少年那剑尖已经划破他胸口衣衫的长剑,紧紧缠绕了起来。从剑尖直到剑柄,那粗壮诡异的枝蔓丝毫不停,径向着那少年握着剑的手掌、胳膊缠将上去,那枝蔓头上尖细若锥,还带着几片稀疏的叶片,像是毒蛇一般,高高仰起,对着那少年同样惊异的面孔进击而去!
从那少年拼命稳住长剑、想要压住剑身向下刺去的吃力模样来看,这枝蔓的力道绝对不小。而那枝蔓已经紧紧缠过了少年手腕,若是他还不撒手放弃那长剑,那顺杆爬的枝蔓眼看着对准了少年的胸口,就要狠狠扎将下去了!
而那少年,分明是一点儿要撒手的意思都没有。
“不可!”江月心再也忍耐不住,手臂在身前的岩石上一撑,翻身跃下。旁边的青莲先生只觉这女子的月色长裙在自己眼前猛然一张,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