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江月心问他,少年一时默默。过了半晌,他才慢慢道:“这会子,那第一颗水珠应该已经从蚂蚁身上掉进潭水之中了吧?你可去验证一下,若真如我所说,那就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一种虫儿了……的确如此的话,你不妨信我。”
“其实……”虽然明知道那少年看不到自己,但江月心还是笑了笑,方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就算是有质疑,我仍然选择相信。”他愿意以自己最大的温柔给那少年以保卫。
少年却什么都没说。
江月心又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叹口气,道:“我……该怎么验证?”
“你只需把那水珠的外膜捅破就可以。”少年道:“你放心,那水珠的外膜和内里的液体,俱是无毒的。”
“水珠里头的液体是什么?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水吧?”江月心看见那大蚂蚁分泌出的第一颗水珠,果然如少年所言,已经完全脱离了蚂蚁的身体,滑进了潭水之中,在近乎凝滞不动的水波中悠悠晃荡着,不过却并不浮上水面,也未向潭底沉没。水珠明明也是和潭水一般的透明水色,但它漂游在水中却可以很清楚的与四周的潭水区分开来,就好像是装在玻璃珠子里的水一样。大约,那就是因为有少年所说的“外膜”的缘故吧。
“如果只是水的话,大潭怎么会出现酒香呢?”少年似乎轻轻笑了笑,道:“若就依我现在所猜测的虫子,那么,水珠里头装的,只能是酒引子。”
“?”
江月心满心满脑子都是问号,说不好听些,一颗由蚂蚁拉尿出来的水滴,怎么可能会含着酒引子?就算这蚂蚁个儿大,也不应该把自己肚子搞成一个酒作坊吧?
但这些念头江月心只是在心内转了几圈,终究没说出口。他轻轻游转,瞬间便到了这水珠的近前。看着这颗圆润而巨大的水珠,他一时难以决定,该用什么方法弄破这水珠的外膜呢?是暴力穿刺戳破,还是柔和化解?
“你想用什么方法都行,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像是听到了江月心的心声,少年的声音很及时的又在顶上响了起来:“远离那只蚂蚁。”
那颗水珠的位置的确与蚂蚁相去不远。而且,距离这颗不远,第二颗水珠眼看也要滑脱下来了。
江月心虽然不解那少年为何要有此提醒,但他还是乖乖照办了。这水精灵息微转,他身旁的些许潭水竟迅速凝了起来,但并非是凝固成寒冰,只像是纺线一般,将左近的水滴汇聚在一道,紧密拧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银亮的细细水丝,倏地弹出,密密绕在从蚂蚁身上滑落的水珠之上。随即,水丝收缩变短,那蚂蚁的水珠瞬间便被拉到了江月心的眼前。
离的近了,江月心才看的更加清晰,只见这颗水珠果然由一层薄的不可思议的透明外膜与四周的潭水隔绝了开来,就像是一个被一气吹大的肥皂泡。
水丝还在这大“肥皂泡”上缠绕着。江月心索性就将灵息顺着这条水丝送了过去。眼瞧着那水珠的外膜极薄,他只觉的好对付,因此只用了三成的真气,和还是把外膜可能会有柔韧度考虑在内的结果。
“收!”江月心暗自喝了一声,充满了真气的水丝骤然收紧!
可是,江月心却并没有等到水珠破裂发出的轻微碎裂之声,反而却惊讶地睁大了他并无具体形状的眼睛。
那水珠,压根才不是肥皂泡,它简直是膘肥体壮的肘子啊!
只见那水珠根本没有被挤破。蕴含了真气的水丝横七竖八地深深勒进了水珠的外膜之中,将一颗圆形珠状的珠子勒成了近似长圆柱体的形状,像极了被剔骨后重又捆扎结实了,刚出锅的猪肘子。
都被勒变形了,却愣是没破,可见这水珠的外膜该有多坚韧了!
见江月心半天没动静,那少年有些按捺不住了,略带了些焦虑,在水面上问道:“怎么样了?月心你没事吧?”
“我没事……”江月心瞪着眼前的水珠,一边收回了他的水丝,一边答道:“这珠子竟如此结实……”
少年似乎又笑了笑:“你是不是怀疑,这么不容易破裂的水珠,是怎么会把大潭的水给染成酒的?”
“对啊!怎么回事儿呢?”江月心完全回收了水丝,歪了头盯着那慢慢弹回了原状的水滴,顺嘴答音。
“一时半会儿用强,那外膜是极难破坏的,”少年又道:“但只要在水中泡的时间够长,外膜会慢慢溶解,里头的酒引子就会到来潭水中……如果蚂蚁分泌的水珠又足够多,那么大潭就会变成了一大坛的美酒……”
“那,为何后来怪物离开后,大潭里的酒香虽然减淡了,却还是一直有呢?”江月心只觉得眼前的水珠几乎无懈可击,不知该用什么法子破开这外膜?总不能等水泡开吧?
“怪物离开后,它之前分泌的水珠却仍旧有存留,”少年道:“后期排出的,溶解速度当然会比之前的慢……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我的猜测没错的基础上,万一我猜错了,事情的经过应该就不是如此了。所以……”
“所以我还是得想办法刺破外膜,来验证你的说法,是不是?”江月心叹口气:“可是……”
“你会有办法的!”少年没让江月心说完话,只先给他扣了个大帽子:“天下之水莫不听你号令,你一定有办法!而且……”
“不用而且了,我想想看……”江月心虽然明知道那家伙是在给自己戴高帽,但心里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