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在江月心那里是吃过亏的,此时见他再次来势凶猛,不免心中生出几分怯意,身子急忙矮下,往旁边里溜出了一段距离来,避过江月心的风头水势。
江月心哪里肯罢休,脑袋一偏,引着身后的水龙俱都转了弯,紧追那黑衣人而去。黑衣人避之不及,登时被水龙卷在了心里。江月心一见得手,更不迟疑,身后水龙重重绕起,将那黑衣人紧束其中。
避无可避的黑衣人被水龙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自然不肯束手就擒,顿时大喝一声,身形霍然暴涨,肩背四肢上竟像刺猬一般伸出了无数的柔韧枝条,仿佛有了生命般,拼命要从水龙的缝隙里探出去,想要将水龙撕裂开来。
可是水本无形,水龙虽呈龙形,但实质仍是为水,怎么可能被枝条藤蔓撕开呢?更何况,这条水龙还不是从大潭中汲取的潭水,而是江月心以其本形所化,水中所蕴真气更是非同凡响。
看见黑衣人生出无数枝条,江月心唯一还存着人形的脸上露出一个略得意又充满了讥嘲的笑容来,却也不刻薄他这位阶下囚,只是樱桃小口一张,吐气如兰般矜持吐出几个字来:“金蛇狂舞罢!”
此语言毕,只见他脑袋后面的水龙之身白光一炽,骤然从龙身的鳞甲上分裂开来,几乎每一片鳞甲都拉伸出来,化为一条银亮的小蛇,密密麻麻的宛如美杜莎之发,顺着那黑衣人长出的枝条攀援而上,须臾间就将那些枝条连带黑衣人的身体和头部密密层层地缠了进去,互相间纠结着,收紧着,绞断着!
只听那黑衣人从喉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几乎与此同时,从黑衣人肩上长出的数条枝蔓竟已经被银亮的小蛇给齐根咬断,无力地坠落在地上,瞬间腾起一股黑烟。
少年在旁看着,不由抱起了肩,摸着下巴,道:“被砍掉胳膊不疼不痒的,撅断几根树枝子反倒疼的直跳脚……看来还真是草木一族的啊……”
“你确定?”江月心的脑袋依旧与那些纷纷扰扰的小蛇们相连着,虽然乍一看他好像把脑袋挂在了黑衣人腰上似的:“这是已经证实了的,还是只你猜测如此?”
“他已经亲口证实了,”少年歪了头对上江月心的目光,道:“你这个样子,似乎不用我帮忙了?那刚才在水下……”
“我早就说了嘛,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江月心甜甜一笑。他心里是真高兴。适才在潭水下面与那醅蚁周旋时,那少年担心他的叫声,江月心是听的真真切切。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这样一想,江月心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遍体的真气都可以自由差遣……为着他对自己的关心,自己回报他多少,都是不够的。
“可是那只醅蚁……”少年却依然紧皱眉头:“怪物的神识可以在本体和寄生体中间自由切换穿梭,也就是说,须腕和醅蚁中间,没有本体和傀儡之分,它们都是本体……”
“那又如何?”江月心初一听也的确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他反倒镇静了下来:“管它是本体还是傀儡,反正我早把它给处理了。”
“处理了?”少年看起来比那黑衣人还要担心那怪物“阿藻”的安危:“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江月心有些生气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年急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刚才水下的动静并不大,所以我以为醅蚁只是被暂时制服了而已……”其实直到现在,少年仍旧认为醅蚁并没有被完全解决掉。否则,最直观的的问题就是,死掉的醅蚁应该会浮出水面,毕竟与之一体的那些须腕还在岸上,哪怕只有一鳞半爪,也是应该浮出水面的啊!
“我真的已经把它解决掉了。”江月心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对那少年道:“刚才我本想跟你说的,谁知被这家伙给打断了……你不是说醅蚁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会分泌酒引子吗?我当时不理解,你也搞不清楚,但是随后我就弄了个一清二楚……”
“哦?怎么回事?”少年对此亦是很好奇。
江月心将连续这脑袋和水龙的水流拉长了一些,直直探到少年脸前不远的地方,模样古怪道:“就在咱们说话后没多久,醅蚁睁开了眼睛,松开了一直盘着的腿脚……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怪物的神识转移到了醅蚁身上……”
“对,那个时间,应该是在我把须腕制服之后,”少年瞟了一眼还堆在岸边的,打了死结的须腕,道:“显然怪物神识的转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如果醅蚁真的被解决了,此时怪物的神识又该转移回须腕这里了。但如果没有的话……
此时又听江月心道:“水底下那是我的地盘,不管在不在长河中,那都是我的地盘!所以,醅蚁那东西,不管它变得有多大,只要敢跟我张牙舞爪地犯份儿,我还不得好好收拾它一顿?”
这水人嘴角浮起一个得意又残忍的笑容来,将水底下颇为血腥的厮杀过程一笑带过,只用清丽的声音脆生生地笑道:“我扯开了那醅蚁的肚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少年愣了愣。他是剖开过醅蚁的肚子的。他以为会从那里头发现酿酒的玄机,但事实证明,生物造酒的机制远比人类造酒要来的精巧且简单的多,无需繁琐的工序和器具,只需要醅蚁那一肚子的内脏器官便罢。但是人家那内脏怎么长的,又是什么原理,那少年和当时与他一道的一个酒痴,俱都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