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这才看向江月心,像是要特意给这水人一个交代似的,道:“这家伙的主根警觉的很,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没有跟你提前打招呼……你……不生我气吧?”
“怎么会生气?”江月心早将自己恼羞成怒到几乎爆炸的记忆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急切望着那少年:“你也是,怎么不躲躲呢?受伤怎么办?”
少年笑笑没说话。如果那鬼祟根脉发现自己攻击的目标全都躲开了,它又怎么会现身呢?
这时江月心也才恍然醒悟,抬手指着被长剑钉住的那条尖锐之物,有些难以置信道:“这就是那家伙的主根?你怎么确定这就是主根?万一又被它骗了呢?”江月心现在是被那根脉搞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而且,眼前这条被抓住的根脉,粗壮程度完全不能和之前那条侧根相比,露出来的这一截,也不过是儿臂般粗细,而且越往末端越细,及至末梢,那里已经堪称尖锐了,再加上这根脉一看便是坚硬如铁的质地,说这条根脉是从地底下长出来的一把利剑也毫不为过。
“本来我也是没办法识破这根脉主根的,”少年将手下长剑握的更紧了一些,道:“从土梁那里我还能察觉出一些异乎寻常的真气流动,是冲着洞壁的方向来的,所以我便追了上来,但到了壁上,那特殊的气息竟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想,这家伙应该是有类似于咱们隐形之术的本身,完全收敛遮掩了它的气息,叫咱们是无从寻找……”
江月心听了也是倒抽一口凉气。真如此的话,也的确是棘手。这鬼祟根脉依着草木之属的习惯,一向在地底下的阴暗之处活动,本来人眼就难以察觉其真形及行迹,若是连气息都藏起来不见了,还怎么追踪人家呢?
“那你又是怎么……”江月心看不明白了,既然真气行迹都隐藏起来了,那少年又怎样能一击即中呢?总不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了吧?
少年像是一眼便看穿了江月心的心思,斜立在石壁上笑道:“喂,我能逮住它,可不是瞎蒙的啊!要说能抓住它,还是靠了它自己来帮忙的呀!”
江月心嘴巴张大了:“它?帮着你来抓它自己?以那条根脉的奸猾,不至于做这样白痴的事儿吧?”
也不知是赞成江月心的说法,还是太想知道那少年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发现了它的行藏,被长剑定住的根脉竟微微摆了几摆。
“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少年低头看着长剑还稳稳插在根脉之上,方道:“只靠了我这把剑罢了。”
江月心顺着那少年的目光看向他手下的长剑,疑惑道:“剑?它能做到这种地步?”他早知道这剑不一般,但以水人的眼光来看,就算不一般,也不过是相对于普通的兵刃来说的,充其量也就是打造比较精心、所附术法比较精深的法器罢了。可是,就算是最顶尖的法器,也是无法在人家遮蔽了真气的情况下辨出行踪的啊!
少年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滑动着,像是抚摸爱人似的摩挲着剑柄,轻轻道:“我这把剑……有些特殊,它与我关系密切……这么说吧,我和这把剑,就像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不,更像是被切开的莲藕,看起来我们像是完全不同的人和剑,但我们之间却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反正,就是这剑能感知的,我也会知晓。”
人与器物合一,这在修习一道中虽不是常见的事儿,但对于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和机缘巧合灵息极充沛的器物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江月心对少年的这一说法倒不怀疑,不过还是有一个不解之处:“剑知道的,你便知道……可关键是,剑是如何知晓那家伙的主根就在这里的呢?”
“所以我说这全靠了这家伙自己的帮忙啊!”少年笑道:“这位喜欢摆弄自己根脉的家伙,从一开始就说跟我很熟,虽然我一直没想起来它是谁……不过,既然是熟人,那就免不了跟我的剑打过交道,只要是碰过我这剑的,或者被我的剑斩杀过的……”
少年一直在笑着,只是眼睛中的光变得越来越寒:“……全都会被这剑记住!”
“原来是这样!”忽然一个阴郁的声音从山洞洞壁内传了出来,乍一听就像是有人拿了喇叭趴在洞顶喊话一样,声音被山洞放大扩散后显得有些遥远,有些空洞,但那沙哑的,阴恻恻的声音特质,让江月心一下子便听了出来:“就是它!那个用了黑衣人皮囊的……”
那曾经的黑衣人的声音却并不理会江月心,只对那少年冷冷道:“我刚知道,你竟是拿莫为剑当猎狗用了,这般糟蹋,若是让萧……”
“月心,”少年忽然提高了声音,对江月心道:“你去大潭那边守着,瞧瞧有什么法子能找出潭里怪物的真身?”
他说这话,明显是为了打断根脉,不想让它再说下去。
萧?这是根脉第二次提到这个姓氏了,这个人,到底是……
见江月心沉吟不语,少年略叹口气,又道:“我不是为了支开你……这个根脉狡猾的很,之前你们在大潭边又很是耽搁了些时间,我担心它会趁这个功夫,分出侧根去耍什么花招……你知道,这家伙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它快养成了的怪物了,咱们必须要……”
“我明白。”江月心深吸一口气,对那少年笑了笑,道:“咱们总的抢在它的前头,不能总叫它牵着鼻子走,对不对?”
“……”少年看着江月心,想再解释些什么,但话在肚子里转了转,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