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的眼睛,或者说水人情有独钟的这副皮囊的眼睛生的极美,无论是笑是怒,都仿佛含了盈盈的秋水,这样的一双眼睛,让江月心开心时多了份孩童般的欢喜,恼怒时却也多了份叫人无法对他同样恼起来的娇嗔。
可是,此时这双眼睛却从幽黑的深处氤氲出仿佛能结了冰的寒气,令江月心整个人都无可救药地冷酷了起来。
“你别以为有他的真气,就自认为成为他的人了!”江月心将周游抵在小凉亭的柱子上,凑到他耳边,阴阴地重复着那几个挂了冰碴的寒冷字眼,“你不配。”
江月心吐气如兰,吹在周游脸颊边上,却并没有引起周游的旖旎遐思,反而点燃了他满腔的无名怒火。
周游反手攥住了江月心的手腕,用了三分真气,猛然往一旁拉去。但江月心的手腕却仿佛一条滑溜的鳝鱼,周游就算是握住了,可只要他一用力,江月心的手臂便会不着痕迹地转脱而去,周游竟是一抓一个空。
江月心勒着周游的脖子越发的紧了。
周游憋的满脸通红,他知道就自己那点本事,就算有那不知名姓的少年的真气撑腰,也仍然不够这水人看的。自己要是明智的话,压根就不该挑衅他。
可气恼之下,周游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而且到现在他也不想放弃求饶。他干脆将所有还能调遣的动的真气遣到了手臂之上,往手中凝了去,竟叫他凝成了一把雪刃寒光的气剑,挥将起来,就往江月心腕上斩落!
江月心根本就没把周游放在眼中,手腕连躲都没躲,只迎着周游气剑往上一挺,只听“锵”的一声,气剑应声折断,重新化为一缕烟云般的气息,缓缓的,重新没入了周游的掌心。
周游因为窒息都没有皱一下的眉头,见状却讶异地拧在了一起。按理说,由真气术法凝成的招式被破解后,所用真气也会被打散流落在自然之气中,这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削弱对手实力的自然而然的做法。
可是这水人不仅没有选择这一顺其自然且更能打击周游的做法,而且还很不怕麻烦的替周游把散佚的真气归拢了送还进了他的气脉之中。这简直就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啊!
周游这人,说好听了是没什么城府,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跟人耍心眼;但说的直白点儿,其实就是心思单纯不懂掩饰,心里有点什么小九九,就全挂到了脸上,叫人一目了然。
江月心冷笑一声,道:“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我这么做又不是为了你。”
对啊。自己用的是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的真气,江月心才舍不得浪费那少年的真气……周游心里一酸。
眼见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张小普在旁边却只能看着,完全束手无策。虽然他也是开启了前世记忆的人,但面对着动不动就真刀真枪干起来的两位,他压根就是弱鸡啊。张小普伸出手,想把两个人拉开,可一瞅这两人能冒出实质火星的眼神,不由又把手缩了回去,只能用非常没有说服力的声音说道:“你们别打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打架了?我只不过跟他讲讲道理!”江月心一嗓子吼过去,张小普立马没了音儿。
周游冷笑一声,道:“讲道理?谁见过掐着人家脖子讲道理的?”
“没见过吗?”江月心也冷笑起来,“我今儿就叫你见见!”
于是两个人又脸红脖子粗地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没营养的气话。
“唉,唉,你们别,别……”张小普急忙又伸开两只胳膊,但比划了比划,还是不敢近身,只能继续徒劳地劝架,“你们别这样……”他那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火冒三丈的江月心和周游,如何能听得见?
张小普心里那个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吵架?他此时无比怀念那匹神奇的大白马,要是有它在,估计这两个人也不会吵闹起来……
可是,眼下别说大白马,连匹小黑驴都不会来帮忙,张小普只能靠自己劝开这两位冲动者了。
张小普想到这里,只得深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用尽他吃奶的力气,大吼一声:“别——吵——了!”
周游和江月心同时静了下来,一起看向了张小普。
张小普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登时降低了声调,赔着笑,用商量的口吻道:“你……你们看,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儿……最重要的事儿是联起手来,去救人对不对?在此之前,咱们可不能内讧,是不是?”
周游和江月心没说话,仍旧直愣愣地看着张小普。
张小普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急忙再接再厉道:“哎,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既然目标一致,就得拧成一股绳儿,劲儿往一处使,你们说……”
张小普话没说完,却见江月心和周游几乎同时跳起,朝自己扑了过来!他一时懵懂,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得此二人又不痛快了?他僵立在当地,直到被扑过来的周游一胳膊拽倒在地。
“这……”张小普刚要问为什么,却也被眼前景象惊的自动住了嘴。
他被周游拽倒后,恰好可以看见刚才在身后的水潭,也就是铜镜“好心”给他们开出来,用以观察外面情形的窗口。张小普吃惊地看见,那个幽静平滑仿佛凝固的水潭,此时竟无声无息地起了变化:原本与岸边齐平的水面,此时已经涨高了许多,以张小普目测,水面已经高出地面有一人高了!而且这个高度还在继续增长!
更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