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谁的?”张小普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江月心却登时明白了周游的意思,脸色瞬间一变,怒道:“这树精恬不知耻!想让我的阿玉听命于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游微微怔了怔。这还是头一次听江月心提到自己对那少年的称呼。少年对他自己的名字讳莫如深,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哪怕是与他伴游多年的水人江月心,也是一样。但是就像苏也,水人一定对那少年有着自己独特的称呼。
果然,江月心眼角瞥见周游神情,立即正色道:“我警告你,阿玉是我对他的独有的称呼,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他,你不可以使用!”
周游淡淡一笑,道:“知道了。我只是觉得,用‘玉’字来称呼他,的确是再贴切不过了。”
所谓君子如玉,那个人正是这一说法的完美注解。虽然很多时候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行事似乎离经叛道,但他的那颗心,却永远都是如玉般温和柔润。
江月心自然骄傲:“那当然!我才是最了解他的人,自然也只有我才会给他最贴切的称呼。”
张小普对那少年的称呼问题插不上嘴,他只好很识趣地蹲在路西?冯的尸体旁边,仔细查看着。在手电筒昏黄的光线下,只见路西?冯脸孔狰狞,似乎满脸肌肉横生,纠结错位,那表情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极度恐惧。张小普不敢多看,眼睛往下移去,看见这位大歌星的胸口竟被掏了一个大洞,足有碗口大,看样子这就应该是他的致命伤了。
张小普把手电筒的光聚到路西?冯胸前伤口上,只见这个巨大的伤口竟从前胸到后背完全贯穿了过去,他简直想象不出,这会是怎样巨大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伤口?
想着,张小普便将手伸了过去,想要拨开伤口边缘的衣物,看的更清楚一些。
“小普,别碰那儿!”周游在和江月心说话时余光瞅见张小普动作,急忙在他碰到路西?冯之前,眼疾手快瞬间急忙拉住了张小普的胳膊。
“已经是死人了,有什么不能碰的?你小心过了头吧?”江月心只当周游胆小,只微微一哂,也半蹲到了路西?冯的尸体旁边。
“你非要碰的话,我也不拦着,当然了,我也拦不住。”周游道。他和江月心两个永远不能好好说话,似乎非得夹带点儿攻击性武器才算舒服。
眼瞅着两人又要嘴上开战,张小普明哲保身地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想要尽量不惹人注意地退出可能的火力范围。
不过张小普一动弹,连带着他手上手电筒的光束跟着晃动起来,周游随即拉住他的手腕,又把他拽了回来,道:“小普,照一下这里。”能用手电筒的话,就省着点儿真气吧。
张小普无奈,只好继续尽职尽责地为他们打光,依着周游的指点,将光束聚集在路西?冯胸口大洞靠右手边的一处地方。
周游略侧了侧身,对旁边两人道:“你们看这里。”
江月心和张小普一齐顺着周游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那处伤口的边缘,飞着些黑色的细线,像是被外力撕扯坏的衣衫留下的线头,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状。
“你让我们看什么?”江月心毫不客气道,“就这些线头?拜托,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儿吧!”
说着,江月心站起身来就要走,刚才他放出去的那颗水珠已经在给他发信号了,似乎有些发现,想叫他过去看一看。
“等……等等,江大人!”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竟是张小普惊叫着挽留江月心,“真的有东西!天啊,这是什么?”
江月心脚步顿下,屈尊又看了一眼。
此时张小普由于有所发现,因此手中光束更为集中,藉由这更有指示性的光,江月心也的确发现了些异样之处:
只见他初时以为是线头的那些黑色细丝,压根就不是从衣物上扯下来的。此时江月心才发现,冯身体里冒出来的,就像是从泥土里生出来的嫩芽,仔细分辨,竟然还能看的出,这些黑线还在不停地扭动着生长着,仿佛是怪异的毒虫。更令人作呕的是,随着这些黑“线头”的不停蠕动,路西?冯胸前的伤口正在可见地扩大着。
黑线正在不停地蚕食着路西?冯的身体。
其中一条细细的黑线似乎感觉到了江月心的注视,忽然像肉虫一般弯折了腰,又霍然弹开,竟像是要蹿到江月心的脸上似的。
江月心猛然直起身来。那条黑线自然没能蹿到他脸上,但在那一瞬间,一种熟悉的恶毒之感,已经由那黑线骤然传递给了他。
水人对这种充满了恶意和仇恨的感觉印象深刻。那是在大潭中感受了无数次的,交手了无数次的记忆!
江月心看向周游:“毒藤?”
周游无声点点头。
张小普很是讶异:“藤蔓……会这样纤细吗?是新生的枝芽吗?”他在了洛川的神仙墓“有幸”见过那两通者使用黑色毒藤,也在属于负局生的“前世记忆”中了解过伤了恩人和海马白义的藤蔓,但是,那时的藤蔓似乎都是相当粗韧的,何曾有过如此细弱的?
“在演唱会时,钟阿樱赋予路西?冯怪异力量的藤蔓,正是这般纤细的黑藤,我亲眼看见这些细藤从路西?冯身体里生出来,与他的肌肉骨骼血管长在一处。”周游警惕地看着那些招摇的黑“线头”道,“这种细藤看起来纤弱,但实际上杀伤力更大,很是给我们造成了些困扰。”
“看来这些年,那树精的确是没闲着,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