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依稀记得,自己和那凶悍的黑衣人过了招。具体几招已是不清,大约只在十招之内。黑衣人招招狠辣直下杀手,小哥哥处处严防死守。
黑衣人因为一时占不到便宜,竟收了攻手,双腿扎了马步,大喝一声,竟然弯下腰去,双手握拳,深深地砸进了地里!
恍惚间,小哥哥和白义周围顿时变得黑暗无比,并不是日光消失,而仿佛是从地下突然蹿出了密密实实的粗壮藤蔓枝叶,这些柔韧的枝叶藤蔓互相纠结缠绕,竟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笼子,将小哥哥与白义“装”在了里面!
枝叶藤蔓之“球”形成之后,骤然内缩,似乎要将小哥哥与白义生生绞杀于其中!
小哥哥和白义都使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以及天生真气,谁知,竟不能动摇这树藤球于分毫!
“交……出……来……”一个小哥哥从未听过的声音,似乎直接在自己脑中响起。这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最深处,像是古老怪兽的威吓嘶吼,像是非人类非生灵的厉声尖笑……不管是什么声音,那绝不是黑衣人的声音!
白义似乎也听到了这似笑似吼的瘆人的声音。它看看小哥哥,又抬头望望越缩越紧的树木藤球,长嘶一声,张口将小哥哥衔了起来,张开翅翼,对着这球笼上方正中间倒垂的一根尖利倒刺般的藤蔓,扶摇直上!
“白义!”小哥哥只记得自己想让白义停下,避开那根刺向它的尖利刺藤,但是,白义根本不听他的,就对着那根锐利无比的刺藤,冲了上去!
小哥哥只觉得一道雪亮的白光晃了下来,劈裂了球笼笼罩的黑暗!
就在这晃耀双目的白光中,在宛如耳鸣的阵阵蜂鸣中,在透体的疼痛中,小哥哥失去了知觉……
待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和白义躺在长安郊外的一条小河边。这条小河只是由雨水和地下沁出的地下水汇成,细弱无比。小哥哥自己浑身是伤,但他更关心的是白义。
白义的情况,看起来更糟。平日神气活现的神兽,此时洁白如天使的毛发蓬乱,沾满了令人心惊的鲜血。它的翅翼也来不及收回的样子,无力地胡乱耷拉在被河水浸湿的泥汤里,右翼明显是折断了的样子。
小哥哥爬到白义身边,轻轻**过它如水般渐凉的身子,努力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真气,运到白义身上,想为它尚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止住血。
白义感觉到温暖的真气流动,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小哥哥,却对着他微微摇摇头。
“我知道……这点真气……微不足道……可是……可是……不能看着你……看着你就这样……”小哥哥说不下去了。
这次的对手太匪夷所思了。看他的表现怪异完全不像是修习者,可偏偏却能隐藏自己的气!
还有那个声音,来自何人?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操控树枝藤蔓攻击自己,还是那个黑衣人?
不管是谁,这次的攻击都堪称是准确而狠毒,每一个伤口,看样子都是照着致命的目的去的。如果不是白义拼了性命,硬碰硬地将球笼撞破,把自己带离,恐怕今日真是凶多吉少。
是谁?为什么要下这样重的手?
仅仅为了那盒涎香吗?
想到这里,小哥哥摸向怀中,发现那锦匣还在。他用颤抖的手将那匣子打开来看,涎香丝毫未损。
看来,对方并未得手。那么,很可能他们会再次跟踪而至!
不能再耽搁了。
“涎香主治的疾病,除了久病亏虚的虚损之症,还有骨折脏腑出血之伤,以及……”姚朱安的话犹在耳畔。
只是凑巧,还是他早有预感吗?
无暇多想,小哥哥取出涎香,掰下一块,送到白义嘴边,想要它服下。
白义闻到香气,想要睁开眼睛,却只是无力地翻了一下眼皮,沉重喘息着。
“涎香?要疗伤的话,可不是这样用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一旁突兀响起。
“谁?”小哥哥一惊,也恨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旁边有人!
只见顺着河流的方向,翩然走来一位少年。这位少年身着圆领窄袖的青色袍衫,身上背着一个竹箱笼,头上却未戴幞头,只在头顶挽个髻子,任由未束的头发披散着。
“你是谁?”小哥哥暗自把涎香攥在手心里,看着这少年。
少年眉目一如他的声音一般清朗,他看看小哥哥和白义,温和笑道:“在下负局生,磨镜为生。请相信我,涎香疗伤,须得化在水中服下……”
原来是个磨镜人。小哥哥知道这些磨镜人,看似只是走街串巷的小手艺人,实则往往是精通医理的一派特殊的修习之人。他们行走江湖市井,不只为磨镜,更为助人鉴人,救苦解厄,以此来作为自身的磨练修行。
小哥哥暗暗观这磨镜少年负局生的气运,正如他这人的外貌,清朗透彻。小哥哥这才放下了心。
不等小哥哥再说什么,磨镜少年将背上的箱笼放下,蹲下身,从中取出一只莹白如雪如膏的玉碗,在小河上游取了些水,递于小哥哥,道:“只需掰下你手中的三分,融入水中化开,一半与这神兽喝了便是。”
“只需三分就够了?”小哥哥虽然按照负局生的话动作着,却不由存疑道:“它伤的这么重,要是恢复的话,三分是不是太少了?”
“一点不少……而且这三分里,有一半你还要留给自己喝了。”磨镜少年负局生笑着道:“涎香并非一般的疗伤补虚之药,只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