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过了月余。江月心和阿玉小清三人在杨庄村竟就这样住了下来,这在江月心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要知道,水人自打和阿玉一起云游,还从没有过过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过这种世俗的生活!
更让江月心无法接受的是,出门的时候,他们三个经常被村民们当成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虽然阿玉是乐在其中,但江月心和小清都表示无法接受。
小清说:“月心姐姐这么年轻美丽,和我差不了几岁,怎么能被人当成是母亲呢?”
江月心愤愤道:“我还要没有将天下行遍,怎么能窝在这个小村子里过俗人的日子呢?不行,阿玉你带我走,世界那么大,我必须要看全。”
阿玉却总是笑的像个傻子:“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就好……”
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吧,不然,他怎么能笑的如此的清澈而心无旁骛呢。
阿玉的眼睛时时都追随着小清,他仿佛害怕只要自己的眼神没跟到,这位小朋友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可是小清始终对阿玉不冷不热的保持距离,对待他就好像一位中年人那样老成持重,就是没有孩子该有的欢快劲儿。
小清也不是没有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时候,只不过这种时候都是对着江月心了。不知怎的,小清对江月心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亲昵,一天到晚,只要不是江月心实在受不了把他推开,这小朋友就一直黏在水人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这可把阿玉给羡慕坏了。
这样平和宁静的日子,差不多过了有三个多月,天气也渐渐凉了下来。
江月心却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这一天,在水人不知道第几次把晚饭烧成一层辨不出材质的黑炭后,阿玉取笑他大约是火系派到水系里的奸细,这本是他们平时不知道开过多少次的玩笑,可这一回江月心听了却是暴跳如雷,差点儿没把房子拆了。
等水人冷静下来后,阿玉主动找到了水人,道:“月心,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实在是不适合过这种平淡的日子,我想我应该让你出去散散心……”
江月心虽然已经冷静了许多,但听了阿玉这话,却仍是气上心头,道:“我怎么就不喜欢平淡了?难道我因你一句话就自我囚禁在长河中的千百年,就不平淡了?”
阿玉一愣,道:“可我看你现在总是烦闷,想是这种日复一日的平淡重复,有些让你不耐了……难道我误会你了,你并没有生气?”
江月心气的要翻白眼,几乎又要暴走:“对!我!没!生!气!”
阿玉本能地往后一躲,委屈道:“你既然没生气,干嘛要吼我?”
江月心嘴唇哆嗦了一阵子,若不是气的直冒金星的眼睛还能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儿,水人早就一道水月斩把这家伙给拆成碎渣了。这可太气人了,明明他把人家气的七荤八素的,却反过头来说人家吼他,这可哪儿说理去?
好在阿玉就是阿玉,不是那种寻常随处可见的愚钝之人,犯了傻还丝毫不自知。他小心翼翼靠近江月心,战战兢兢捏住水人的一根小指头,道:“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月心原谅我好吗?”
听见阿玉这般真切但是笼统的致歉,要是寻常随处可见的另一类愚人,大约会怒气不减地跟上一句:“那你说说你哪儿做的不好了?”不过,好在江月心就是江月心,灵息深厚的水人岂是寻常庸人所能比的?
当下水人便咧嘴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从隆冬回到了春暖花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于是皆大欢喜。
不过,江月心毕竟是江月心,既然问题已经谈到了这个地步,那就不妨就着这个劲儿说开来,不然,捂着盖着一时风平浪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压下去的矛盾仍旧会沉渣泛起,再次兴风作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江月心顿了顿,又道:“我乱发脾气是不好,不过,阿玉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不害怕过平淡如水的日子,只要有你在,什么样的日子我都喜欢!我不高兴不痛快的,只是……”
江月心暂时打住了话头,透过半开的房门,往院子里瞧了瞧。
他们两个在这边厢房里说话,小清独自一个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玩耍,这孩子一边玩一边往江月心和阿玉这边瞟着,很不放心的样子,似乎生怕他们一言不合,阿玉暴起把江月心给欺负了。
阿玉顺着江月心目光看过去,奇道:“是因为小清?可是,小清明明很喜欢你的啊!”
“他喜欢我,我就得待见他吗?”江月心嗤之以鼻,道,“不管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能过,但前提是只有你和我,我不想有第三个人插在我们中间!所以,不管是这个小清,还是其他人,只要像是他这样总跟着我们,我都是一样的不喜欢!”
“可是……”阿玉有些为难地皱了眉头,“他的云孤……”
江月心明白阿玉的意思。小清身体里的云孤是很重要的一块,阿玉极其看重,就因为看重,所以不放心,所以他才想一直在旁看着,生怕一个闪失,让这块几乎已经握在手中的云孤又会像煮熟的鸭子一样飞走……
江月心凑近了阿玉,低声道:“叫我说啊,夜长梦多,不如就……”
“不行不行,”不等江月心说完,阿玉便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这可不行,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