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月心一错神儿的功夫,小清背后悄悄长出的嫩叶层,却又忽然消失不见了,那感觉,就好像是小清的身体突然发现了江月心的所在,以为有水人在,就无需自己再生枝叶,于是便将生出的所有嫩叶,全都又收了回去,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猛然用橡皮将眼前的所有擦了个精光。
望着眼前景象,江月心更加吃惊了。水人这一吃惊不要紧,却是将自己跳过来是干什么的竟全都忘了,伸出去的手虽然没收回来,但是该迈出去的腿却并没有跟上。于是,枉费了小清对江月心的信任……
只听啪叽一声,小清重重摔到了地上,就掉在距离江月心脚尖不足尺余的地方。这一下可是摔的狠了,小清仰面躺在地上,愣是半晌没爬起来,疼的嘴里直哼哼。
阿玉半倚着一段几乎被冻成石头的断木,急着想起身,却始终无法如愿,他只能对江月心喊道:“月心……你怎么了?快,快看看小清……看他有没有受伤?”
阿玉的喊声很是急切,对于重伤的他来说,几乎是竭尽全力了。这样焦急甚至都有些破音的喊声,江月心不会听不到,可水人却好像就是没听见一样,仍旧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仿佛在脚底下生了根。
江月心正惴惴不安地疯狂转着脑子。
小清忽然生出叶子来,绝不是水人的错觉。既然不是错觉,那就得好好思考一下这叶子是怎么来的了。
小清本人和云孤肯定不具备这样的本事。而那魔头,即便此人当年接触过修习一道,也绝不可能洞悉如此术法。
这样的术法,江月心虽然并不是头一次见,但是每次见到这种从人身上生出枝叶的情景,却都是和那树精逃不开关系。
而在不久前,树精正好“借用”过小清的身体!
难道真是那树精?
可好像又不是。江月心明明记得清楚,在龙池村的那个时候,树精是使了金蝉脱壳的本事,溜之大吉了的。这一点绝对不会错。若是那树精蛰伏在小清身上,以江月心或者阿玉的修为,绝不会在这几个月里毫无察觉。
可是,如果不是树精,为何小清又能生出枝叶来呢?
江月心完全想不明白,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开了锅一样。
就在此时,一声轻唤忽然将江月心从纷繁的混乱中扯了出来:
“姑娘……”
江月心一个激灵。这样讲礼貌又没什么力气的说话声,一听就是阿玉那兄长的云孤。看起来,刚才那一摔,又把这老兄给摔出来了。
江月心心中一动,这老兄藏身在小清身体里,应该会对这小朋友身体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跟他打听打听,应该会有收获吧?水人这样想着,便开口问道:“这位……”
水人还没想出来怎样称呼那云孤比较合适,却听那云孤借了小清的声音急急道:“姑娘先听我说……这孩子的身体里还藏着东西!”
江月心忙问道:“是不是一棵树?”
“树?”云孤愣了愣,道:“这我倒没看见。不过……我只看见了一颗种子。”
“什么?种子?”江月心奇道,“什么草木的种子?你又是怎么发现的这颗种子?”
江月心一边说着话,一边凑近了小清,作势要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却用自己的身子将阿玉的视线完完全全挡了起来,叫他根本看不见小清的情况,再加上小清受伤虚弱,说话声音也弱,此时阿玉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但即便如此,江月心也还是希望小清再快些,免得被阿玉发现了端倪。水人心里着急,脸上便不由挂了相,声音虽然还压低着,可语气已经渐渐地火烧火燎了起来:“那谁,你看见的种子长在何处?不会和你这在一块儿了吧?”
小清认真地看了一眼江月心,道:“这个种子……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过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就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吧?”江月心不耐烦道。
江月心态度很不好,不过小清只是很包容地笑了笑,依旧语速极快道:“那种子应该是原来就有的,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存在的,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之所以能在此时注意到那种子,是因为它刚才发芽了!虽然只长出了一点点就又缩了回去,但我真的看到了!那种子就藏在小清的心脏里!”
小清毕竟给摔的不轻,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也是有些气息不足,于是停下来喘了好久才又接着说道:“炉虫被打散之后,逃进小清的身体里,好巧不巧的,和我这云孤缠长在了一处,所以你们只要将我这云孤击溃,也就能收拾了炉虫,这一点还算好说……但是那种子是长在小清心脏里的,这一点却是有些麻烦了……”
小清又叹口气,道:“若是想把那种子给消灭掉,恐怕这孩子的心脏也就不保了。这样的话,这孩子还怎么活?”
“原来是这样……”江月心顾不得和小清一起感叹这倒霉孩子的命运,心里却已经开始飞速地盘算了起来。
一定是那树精。一定是他在金蝉脱壳逃走时在小清身体里留下了种子。这树精为何要这样做?他是在每个寄生的皮囊里都留下了种子,还是只对于小清这一个皮囊另眼相待?如果只有小清,那又是为何?
这些问题,全都没有答案啊。
“那个……”小清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江月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