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一摊,道:“走就走……不过,这儿一没船二没桥,术少年自然知道树精的建议是对的。而且,在今时这番经历之前,这种建议也一直是少年自己所奉行的。
但是,以前一直所遵循的,却未必是此时此刻想要做的。
望着不远处的平湖,少年却根本不愿也不能抬起脚来。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有种感觉,只觉得自己一旦踏上那片平湖,便将会迎接万劫不复。
几乎是动物的本能在阻拦着他,在心底拼命叫嚣着,不让他往那湖里再进一步。
最好远远地躲开。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就是不能往近前去。
树精扭头看见少年脸色,不由露出一个不屑的嘲笑来:“怎么,怯了?这可不像你啊!”
“这话说的,”少年勉强笑了笑,道,“难道我就不能害怕吗?”
树精深深看他一眼,道:“至少在我跟你直接或间接打的交道里,我从来没发现你有过害怕。”
“这你可太抬举我了,”少年颇无奈地咧咧嘴,道,“我一向胆小如鼠啊。”
“真正的勇士都是有敬畏心的。”树精冷冷道,“就此打住吧,我现在可没功夫跟你掰扯这些。不管你敢或不敢、愿意或不愿意,我们都得继续往前走!”
法不能用,倒垂藤豆也没长过来,而且还被你扯了蔓子绝了后路……这要怎么走?难不成你还真来个水上漂?”
树精皱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少年一拍脑门,道:“对了,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来了……你断了倒垂藤豆的根,是可以阻止后面的追兵,可是,你这样做,也是绝了自己的后路啊!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要怎么回去吗?”
少年喘口气,还要再继续说下去,树精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出枯骨手掌,一把捂住了少年的嘴巴,叫他再也发不出声来,自己则抬高了声音道:“到了这里,我就没想着再原路返回!你别再拖延时间了,跟我走!”
说着,树精就手夹住少年脖子,猛然往湖中一跃!
少年不由闭了闭眼睛。如果这湖水只是普通的暗湖湖水,照树精这般扎猛子似的起跳,那简直就是把自个儿当成石头往湖里丢啊,那还不得一下子沉到底儿?
如果这湖是原水的话,按这种力道的跳跃,那被原水反弹回来摔到地上也绝对会是一个大屁墩儿。
不管这湖水是什么性质的,照树精这样跳,都铁定了要受疼的啊!
可树精动作迅疾而决绝,容不得少年有一点时间去反应。少年深深吸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来,心想,就算是受疼,也得将受疼的情形看个清楚啊!
树精高高跃起,又迅速落下。
不过,预想中下落将会受到的冲击,却完全没有一点儿。
少年的眼睛不由睁大了,眼神里写满了惊讶于难以置信:
树精竟然就稳稳站定了!在水面之上!毫无动静,甚至连一朵涟漪都没有激起!
树精的动作一点也不轻巧,可他竟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少年震惊至极,硬是扒开了树精捂着他嘴巴的枯骨手掌,问道:“你做了什么?难不成你还会轻功?”
“你很惊讶?”树精松开了揪着少年的手,很是得意,道,“你大可不必啊,我明明都跟你说了,这里不是普通的水面,也不是原水的湖泊,所以不会淹到你,着,此时就好像一条被人随手抛在地上的鱼,有气无力地卧着。
反正也站不起来,少年索性翻个身,俯身向下,仔细观察着身下的这片水面。
仔细查看后,少年不由在这上面压根儿不会激起任何的水花涟漪,而且此时近距离观察,少年才发觉,他和这片水面之间,竟隔了分毫的距离,也就是说,无论他还是树精,此时都是悬空在这片水域之上的!
而且,水面清澈无比,透过那层简直仿若无物的表层看下去,完全瞧不见少年或树精他们自己的影子,只可见陆离的光芒若有若无地闪烁在表层之下远远近近的地方,令人看了分外着迷又格外的迷茫,仿佛看久了,人的神志都会被那光给摄走了一样。
“这……这根本不是水……”少年喃喃道。
“看,终于明白意思了吧?”树精一副“我早说过”的表情,道,“这里绝不是水面!”
“可即便不是水,你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处所吧?”少年似乎无法再承受“水面”下的光芒色泽,再翻个身,重新平躺在了这古怪的透明平面上。
“这话说的,就好像你知道似的?”树精撇了撇嘴,道。
少年静默了片刻,道:“你说对了,这地儿,我恰好还真知道。”
“嗯?”树精愣了愣,又忽然笑了道,“得了吧,你要是知道,还至于刚才迷迷糊糊的吗?”
“算我表述不清,”少年道,“此地,我原是知道有这样一处地方存在的,但是并不知道那近乎传说的处所,竟就在这里,竟然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了?”树精笑道。
“嗯——”少年像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他才最合适似的,拖了长声,道,“我觉得是该谢谢,不过,是你自己向你自己致谢才对。”
“什么?”树精难以理解少年的话,“能不能有话直说?”
少年笑了笑,道:“这里将是你的归宿……既然你自己找了过来,也省的我日后再跑一趟了。”
树精微微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得了吧,你都这个样子了,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