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有必要就有必要,哪儿那么多事儿!”冒名“老朱”颇为不耐烦道:“他没看清楚,就再让你去瞅瞅,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贪吃鬼”一下子气馁了,毕竟他还有求于人家啊!当下,“贪吃鬼”不敢再抱怨,只将自己在地底的所见所闻,向众人一一道来。
话说“贪吃鬼”顺着杆儿强留下来的通道,一路战战兢兢的,好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注视着,渐渐深入到地底的深处,再深处,就好像是顺着怪兽的喉管,慢慢地滑向怪兽的肚腹,成为那不可知的怪兽的美餐。
即使如“贪吃鬼”这样一只阴气聚合体,他也是感到极为不适。他不是没想过逃走,但是又一想已经答应了冒名“老朱”,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
“贪吃鬼”能顶着恐惧继续走下去,不光是为了冒名“老朱”所许诺的送他离开,这也是身为“鬼”的特殊性所决定的。“鬼”的自我思想力很是不够,换句话说就是没什么脑子,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一个看起来有些像是白痴的特点,与某些人类相比,反倒成了讲诚信守信用的大大的优点。这个特点也成了鼓动“贪吃鬼”的那家伙,以及冒名“老朱”非用“贪吃鬼”探洞的原因之一。
当杆儿强所留下来的通道走到尽头的时候,“贪吃鬼”和杆儿强一样,好像“扑通”一下,突然掉进了一个极为空旷的空间之中。这个空间实在是太空了,他感觉不到任何形式的生存形式存在,更探不到这个空间的边界……如果不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恐惧感像巨石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贪吃鬼”简直就要认为,这里就是冒名“老朱”所说的,要带自己去的那个“虚无界”了呢!
“贪吃鬼”在这个空旷之地里呆了一会儿。或许是一秒,或许有三五分钟,或许几年……谁知道呢?在那里,似乎时间都是凝固不动的,没有向前流逝,也没有往后倒退。
更让“贪吃鬼”感到害怕的是,他似乎能觉出,对,是觉出,而不是听到,他能觉出这个空旷之地的更深处,黑暗的更浓重之处,好像有什么声响!
那声响好像嘶吼,又好像哭泣,还像是诡笑,尖厉,阴险,诡谲,似有似无的,好像看不见的蛛丝,缠在“贪吃鬼”的身上,喃喃低语,悄声引诱,厉声恐吓……
“贪吃鬼”真的怕了。他想跑。可是,这个时候,诚实守信的优秀品质又发挥作用了。他必须得完成答应人家的事情。
于是,“贪吃鬼”真的是硬着头皮,忍受着耳边脑中嘈杂的窃窃私语,鼓足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猛子往下一扎,向着声音的隐约的来处,一头飘游了过去!
其实无论“贪吃鬼”闭不闭眼睛都一样,他所在的空旷之地毫无参照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深处扎过去?
但“贪吃鬼”能感觉到,随着自己不停的深入,那种原有的压抑感,在某一个瞬间,倏地一下,好像倒退着,从他的身体两侧飞奔而逝!
虽然那种窥探的感觉,那种耳侧脑内的低声私语,依旧无处不在,但是压抑感的消失,已经使得“贪吃鬼”感觉好了太多!
“贪吃鬼”终于松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直到现在,“贪吃鬼”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贪吃鬼”瞪大了眼睛,简直可以说是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眼前所见的,仍然是一个极为宽广的空间,一眼看不见边界,但适才闭眼之前的黑暗,现在已经完全退避到了边边角角。占据“贪吃鬼”视角正中的,是一株巨大的大树!
这棵大树的巨大树冠高耸到上方无限的空间之中,根本看不到树冠的顶端在哪里;大树粗壮的树干几乎将“贪吃鬼”眼前的空间填的密不透风,树干之下没有泥土,盘根错节的树根就裸露在这空间之内,简直就像是美杜莎头上纠结的毒蛇一般,稠密,且带着不言自明的怨毒!
但这些都不是“贪吃鬼”所关注的。“贪吃鬼”的眼睛,全都被大树目之所及的树冠部分所牢牢吸引住了。
这个空间的黑暗之所以被推到了一旁,正是因为这棵大树的树冠。只见这庞大的树冠之上,深深浅浅的浓密绿叶之中,灿烂如繁星一般,盛开着无数无数的鲜花!那花朵五颜六色,形态各异,都是在人世间不曾得见的,极为美艳,极是耀眼晃目!
“贪吃鬼”被这仿佛被尘世所遗忘的仙苑奇葩深深吸引着,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当他飘游到树冠的近前时,“贪吃鬼”竟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想要摘下离他最近的一朵花。
那花儿实在是太美了。美到连他作为一只鬼,都禁不住那种想要摘下来带回去的诱惑。唯一困扰“贪吃鬼”的是,那些花儿没有一朵是相同的,别说外形,就连相同颜色的花朵,他都找不到。
真想把所有的花都摘下来,据为己有……
“贪吃鬼”这样想着,伸出了手。
距离他的手最近的,是一朵泛着银色光晕的,宝蓝色的花朵,花儿很大,有碗口大小,花瓣大约有两三层,重重叠叠的,轻覆着花朵中央的鹅黄花蕊。
在他触碰到那朵花之前,这朵巨大的宝蓝色的花儿,像感知到了“贪吃鬼”伸过来的手,竟然自动从树枝上脱落下来,轻轻地,恰巧落在“贪吃鬼”的手心之中。
“贪吃鬼”惊喜地将这朵宝蓝色的花捧到了眼前,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