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明对于钟阿樱的请求还是有些印象的。几天前他来山洞时就见到过她的纸条。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家宅不安”这种事儿不算少见,多半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动物附在主家的什么物体上作祟,驱除这些刚刚开了窍的动物,并不复杂,一般的术士皆可做到。因此刘若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当天只是选了一个蹊跷诈尸的纸条,前去驱了邪。
可是,现在这钟阿樱竟然天天深夜来拜,是不是她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没有在纸条里写出来?难道说,她家里并不是简单的动物作祟?
“城南……”刘若明着重念到这两个字。庭山在九江城西,从这里回到城南,距离可不近啊……
她孤身一个女子,在这样的深夜走回去,毕竟不太安全吧?
刘若明顿时怜香惜玉之心升起,顺手将钟阿樱的纸条放在自己袖中,提气追上钟阿樱,只是刻意隐去落足之声,在钟阿樱身后几十步远的地方悄悄跟着。
那一天的夜里,新月初上,淡淡的月光照在路面上,虽不算太明亮,但也能借着看清道路和上面的行人。
庭山除了来拜刘若明这个“仙人”的人,本来就人迹罕至,定当地,一动不动了!
此时再看地上的影子,却筛糠一般不安地颤动着,就好像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想逃却逃不出来!
事到如今,刘若明已经没有再藏匿的必要了。他从树荫的黑影下走出来,走到钟阿樱近前,绕过她地上的影子,走到她的面前。
只见这个钟阿樱,和她的窈窕背影一样,长得清秀可人,端的是一位小家碧玉模样。只不过在她薄施粉黛、略显憔悴的脸上,此刻正现出狰狞的表情来!
钟阿樱嘴里的两颗尖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长,从她猩红的嘴唇里伸出来,月光下闪着寒光!而她的眼睛,竟也慢慢充血,变成了似乎会留出血泪的红色!
只听钟阿樱牙关紧闭,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似乎嘴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偏又用力忍住了不敢出来!
刘若明抱着肩,绕到一旁,冷笑着一脚踩住了钟阿樱的抖动着的影子!
影子被刘若明踏上的一刹那,钟阿樱紧闭的牙齿中间,竟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简直就像是指甲抓过铁锅一般刺耳!紧接着,钟阿樱的身体也像她的影子一样,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好像很愤怒,又好像很恐惧!
刘若明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冷笑道:“就这点本事?敢到我这里来探虚实、玩角色扮演,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听见刘若明的话,钟阿樱本来殷红如血看不见黑眼珠的眼睛,登时一翻,人也像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去了一样。
刘若明的脚却始终没有离开钟阿樱的影子,依旧稳稳踩着,只在口中嘲讽道:“怎么?被识破了就装死?你以为我的智力和猫一样吗?小耗子?”
刘若明话音刚落,瘫倒在地的钟阿樱喉咙内咕噜噜一通响,随即她嘴巴机械地张开,从她的嘴巴里,竟然冒出个老鼠的脑袋来!
刘若明虽然并不怕老鼠,但还是在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道:“你这秃耗子,附身也就罢了,还钻到人家身体里面,你知不知道这样犯了忌讳?按理说,我完全可以替天行道办了你的!”
钟阿樱口中的老鼠,从露出来的部分来看,像是只黑色的家鼠,毛发油光水滑。听了刘若明的话,这老鼠竟然开口说话了:“仙人,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您能不能先放我出来?”
“放你出来?”刘若明眼睛一眯,道:“万一你是使诈怎么办?我又不是猫,你要是蹿出来钻了地洞草窠的,我到哪里找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