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雨桥回程的路上,付东流不无担心地谈及自己的忧虑,他怀疑,不光他和周游去风雨桥的行程被泄露了,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恐怕也出了纰漏。
对于付东流的疑心,周游不明所以,只好问道:“疑心……哪一点?”
“风雨桥,”付东流转过头看着周游,道:“这个狱所并不对外公开,只有特别调查科以及本科所直属的上级对此有所了解。而且风雨桥的布置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真气连接,即便是别有用心的修习者,也是无法探测到它的准确位置的。”
周游也看着付东流,喃喃道:“风雨桥属于保密机构,然而那个戴面具的人却显然是熟门熟路的,一直守在那里……难不成,他早知道那里就是风雨桥,而且在等待时机进去?”
付东流点点头:“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一定是知晓风雨桥的。而且那个人的实力……”
车里的两人一时有些沉默。对面有车开过来,交汇的一瞬间,车灯将车里照的雪亮。
周游低头瞥见怀中的审讯记录,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领导,咱们不回科里吗?这些记录……”
付东流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什么,但临到唇边又改了主意,他只是淡淡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这些记录,最好还是由你来保管吧。”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就毁掉这些记录。”
“可是……”周游本想推辞,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科里除了领导也就是他了,如果这个时候他再不敢担负责任,那还有什么脸面在特别调查科待下去?
“可是,咱们现在去哪里?”周游轻咳一声,问道。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领导开着车在兜圈子。
“虽然车上没有被做手脚,但难保没有尾巴在后头悄悄跟踪,”付东流小心谨慎的特性此刻又显露无遗:“为稳妥起见,咱们多绕几圈……然后,就去瑞清花园。”
“怎么,咱们现在就去寻宝?”周游略有些吃惊。
“对,事不宜迟。”付东流看了周游一眼,道:“连着两天熬夜,你能撑得住吗?”
“那倒没问题,”周游忙道:“我是不太明白,咱们为什么要这么急?按照规程,不应该是先汇总报告,然后再……”
周游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生生止住了话头。
付东流瞅了他一眼,道:“想明白了?”
周游默默点了点头。一瞬间,他联系领导之前的分析,立马明白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是担心所谓的自己这一方的内部出了问题,所以他必须要慎之又慎。如果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把审讯记录交上去,极有可能就是给人当成枪使了。
即便是付东流,比较醉心仕途的,他也不愿自己成了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虽然明白了领导希望争取主动,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但周游还是忍不住问道:“领导,真有这么严重?”
付东流摇摇头:“说不好。但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样的话,不如把主动权把握在咱们自己手里……即便内部出了问题,那他们事先知道的也只是咱们去过风雨桥提审过几个人,但是,王一这个神棍,以及他的供述,却完全是在他们意料之外的……”
周游脑中始终浑浑噩噩的一部分,终于被付东流的一番话给点拨明了,他更是举一反三道:“还有看门老大爷……他的身份,恐怕大多数人也是不清楚的吧……”
付东流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不是大多数人不清楚,而是只有咱们两个明白内情……所以咱们要在交上审讯报告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至于要上交的报告……”
周游马上会意,道:“上交的报告里,关于o—1662—bz这部分,我只能写上‘寻找未果’了,毕竟那张路线图太过费解……”
付东流嘿嘿一笑:“小子,有前途啊!”
周游也笑了笑,总算放松了一些,道:“领导,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心中已经存了疑,那咱们这个审讯报告,干脆就别上报了,这样岂不是更干脆省事?”
“这样你是省事了,可上面会怎样想呢?”付东流耐心解释道:“这次的整理档案,到风雨桥提审,本来就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如果咱们回来不声不响的,你觉得上面的人会放任咱们如此吗?就算是普通的工作,干完了也得有个汇报总结啊!”
付东流顿了顿,又道:“我们起了疑,谁知道上面对我们有没有起疑?”
听他这样说,周游不禁又问道:“上面,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次的事儿,难道就是上面……”
“没有真凭实据,不要乱说。”付东流打断了周游的话,道:“而且,上面的……”他没有说完,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周游识趣地闭上了嘴。看得出,“上面”不管是什么来头,对于付东流来说,都是一个不一般的存在。然而,这一次风雨桥的遇袭,几乎就可以很直接地指明是特别调查科的“上面”出了问题,这样的话,付东流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他和“上面”是怎样的关系呢?
这个存在感极低,但又会在关键节点横插一脚的“上面”,是谁?
又是哪一边的?
就在周游的思忖间,付东流开着车,拐出了市中心的车流,开上一条略微清净些的路,一路往西而来。越往西走,车子越显稀疏。及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