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什么?”少年的声音有些冷,却又带了些笑意:“既然已经来了,既然已经决心决裂了,那么,总还是要有个开始有个表示的。不如就现在?”
付东流的领导威仪似乎再也装不下去了,他霍然转身,甚至把奶牛都挤到了一边。他顾不得奶牛的大声抗议,大半个身子扭向了车后排,一向软面团似的脸上,竟然令周游吃惊的皱了起来,皱起的每一道沟壑都在诉说着他的紧张。
付东流的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变的尖锐了起来:“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周游迷惑地来回看着付东流和那少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苏也看起来亦是不甚了了,但因为还在开车,不能凑过来,但也是不住的在后视镜里往后看。
“我说过,我和肖八四打过交道,”那少年仍然不疾不徐,道:“所以我知道你,和你的师兄,以及你们之间……”
那少年并未把话说完,只是给了付东流一个“你知道”的眼神,便往靠背上一靠,不再言语。
付东流盯着那少年,也不吭声,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了起来。
苏也装作专心开车的样子,目不斜视。可周游就坐在一旁,眼瞅着旁边二位大眼瞪小眼,实在是如坐针毡。
付东流看着那少年,忽然笑了,道:“你是在诈我吧?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就算见过我恩师又如何?交游过又如何?”他这话说的,有些像是自我安慰。
只见付东流转回了身,将后背靠在座椅背上,有些疲惫的样子,道:“师父是师父,徒弟是徒弟。就像你,跟那个陆澄蒙交游如此亲密,甚至一同造出了离乱气符,但是,他的徒弟,不还是照样不认得你吗?”
周游一愣。是啊,在风雨桥,刘若愚所讲述的往事里,明确说过,他和刘若明都并不认得那位与月亮有缘的少年。但他们两个,的确又是陆澄蒙的徒弟。
这一点该如何解释呢?
那少年懒懒一笑,道:“消息倒挺灵通啊……果然继承了贵派的优良传统……”
领导那一派……
周游还没来得及展开他的思绪,便听那少年又道:“既然你提到了,我也就顺便解释一下,省得你们小肚鸡肠老是拿这个说事儿。我和陆澄蒙很早便认识了,老陆虽然在明代收了刘氏兄弟为徒,但并不代表他本人就是明代人啊。”
“这是什么意思?”周游被少年的话给搞糊涂了:“他不是明代的,还会是什么时候的?”
苏也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并不代表她没在关注着。听了周游的话,她忍不住替他解释道:“小游,你别忘了,有修为的人的寿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咱们这位小哥哥,已经是个说不清出生年月的老妖怪了,既然他说与陆澄蒙早就相识,你就可以想象,这二位老家伙,很可能是早在明之前结识的……陆澄蒙若是生于明长于明的人,那他怎么能在明代初年就已经成为了顶尖的修习者了呢?”
说的也是。周游不由点头道:“也就是说,在陆澄蒙收徒刘氏兄弟的时候,这位……这位小哥说不定早已经和陆澄蒙失去联系多年了?”
“正是如此。”那少年在一旁道:“付主任,您就莫要用这种小问题来逃避现实了。其实您心里清楚的很,今天这一来,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再想顾得周全,已是不可能的了。”
付东流这一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颇为疲惫地叹息一声。
有时候,端起来的架子不容易放下,需要的正好是一个下坡的台阶或借口。既然人家已经了然,他自然就不需要再装了。
那少年不动声色的一笑,继续说道:“莫说是肖八四,就连贵派开宗的祖师爷,我也曾见过的……”
付东流和苏也不约而同地在后视镜里看了那少年一眼,明摆了在说“你就吹吧!”他们两个对于这少年的生命跨度都是有些了解的,但是,若说相信,总归是有些半信半疑的。眼下他又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见过人家的祖师爷,这未免就更招人怀疑了。
可那少年却好似没看见似的,依旧往下说着自己的话:“实话实说,我个人是和贵派的祖上有些纠葛,所以印象的确是不太好。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了,沧海桑田,该放的自然早已放下了……”
这还像句话。周游心道,这少年也算是有修为的人了,自然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影响自己的判断吧?
可是,周游这暗自生出的赞许之意刚刚冒了一个头,便听那少年又道:“不过呢,对于贵派我实在是放不下……”
除了还在看着前路开车的苏也,周游和付东流同时看向了那少年。周游忍不住道:“你这也太……你还算是修习者吗?”
付东流反倒是不甚挂怀的样子:“看来我这一门得罪您老深了?”
那少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但嘴里却说道:“话又说回来了,我对肖八四的印象的确是不错的……”
周游叹口气,道:“翻来覆去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少年道:“虽然我对他这师门有点成见,但对于这一门里的人还是能区别对待的,尤其是对于印象还不错的肖八四,他的徒弟有了难以处理的问题,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停了停,又加上一句:“特别是他的徒弟不适合出面解决的问题,由我来做,也许更恰当,你觉得呢?”
付东流头也不回,淡淡道:“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