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比周游更为警醒,那风头刚起,他便轻轻“咦”了一声,脖子一缩,重新缩回了原位,顺势一扯,随即将周游也一同扯到了一旁。
江月心本形为水,最能顺势赋形,周游根本没看清楚他怎么一转,便消失在了从土壁里探出来的一块巨石后头。
只是可怜周游的胳膊还被那水人扯着未曾放开,水人江月心是溜之大吉了,可周游却被生生挡在石头外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啊!”周游猝然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但喊声未落,嘴巴一凉,清凉的冷水便立刻灌了他满口。
周游知道那水从何而来,遂忙不迭的想往外吐。可他吐的速度却赶不上那水往里灌的快,一声呛了,咳个不停。
就在周游又呛又咳又痛的时候,顶上那风骤然近了。那走近的风虽然劲道渐重,不过却并不凌厉,一接触间,仿佛在重压下有着柔羽轻拂的温柔护卫。
周游虽然被拦在了石头外面,失去了掩护,但也使得他视野更加宽阔了些。他正好是仰面跌倒的姿势,鼻子以下都被水人江月心给淹没了,还好留下了鼻孔呼吸,以及眼睛可以视物。
“光”之字符所带来的光亮正在渐渐消解,但周游还是将那风的所来看了个一清二楚。他睁大了眼睛,很想喊出声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一张口便又被水倒灌了进去,将本来就未及平复的咳嗽重又带了起来。
不过,周游睁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喜。
那从地面刮进地裂里的风,果然是被一双宽大的翅翼所带来的。
只见,海马白义自带柔和光芒,从上而下盘旋而至,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关切。
更让周游意外的是,白义背上竟然还驮着一个人!
就在白义俯冲到近前的瞬间,周游顿时感觉围着拽着他身体的水退了个干干净净。他急忙趁机起身,可他起身刚起到一半,却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一个浑厚的男声用同样惊喜的声音喊道:“白义!”
原来是江月心抢先一步周游来迎接白义的到来了。
看来,那江月心说他与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是老相识,果然所言不虚,他连白义也都是认得的。
不过,周游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只觉得白义在看到江月心的时候,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白义收拢了翅翼,微微一转头,避开了江月心向它热情张开的手臂,安安静静侧身立在了土壁的边缘,让骑在它背上那人好能跳下来。
江月心满腔热忱扑了个空,有些讪讪,正好把这些不快尽数丢给了白义驮来的那人身上,这水人柳眉一竖,厉声喝道:“你什么人!怎么敢骑在白义背上?”
白义背上那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擅长运动,从白义背上爬下来的动作笨拙的很,此时又被江月心猛然一呵斥,不禁更慌张了起来,脚下踩上碎石,打个滑,差点儿摔个五体投地。
好在地裂下面不算宽敞,众人站的还算紧凑,周游站起身来,一抬胳膊,恰好扶起了那人。周游看着那人捂着胸口一脸怯怯的模样,不由疑惑道:“张小普?你怎么会来这儿?”
原来来人不是旁的人,正是那文物所的张小普。
张小普看见周游好端端站在他旁边,仿佛松了一大口气,这才答道:“我今天加班,结果在回家的路上正好碰见小通,他跟我说起来工地地裂的事儿,我觉得蹊跷,而且他又提到你……所以我不放心,便赶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江月心却关注点不同。他把宽大的袖子一卷,芊芊素手往细腰上一叉,仍旧竖着眉毛盘问道:“你到底什么人?怎么会骑上白义的?”
周游也有些奇怪:“是啊,小普,你和白义是一起来的吗?”他想不通,张小普和白义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这两个怎么想怎么不相干,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张小普显然被江月心声不符人的特质给吓到了,他明显缩了一下,眼睛的注视点绕过正拦在他跟前的江月心,还是安放在了周游脸上,才略略找回了些许安全感,微微颤着声音道:“那……那个,我在工地上碰到的……也幸亏了白义,不然我还……还不知道该怎么下来呢……”
工地上遇到的。地裂已经裂开几天了,但白义在这一晚的后半夜才赶过来,那也就是说,很可能它是在水人江月心突破封印之后,才有了察觉或有了感知,这才一路赶来,碰巧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张小普。
但张小普的解释并不能让江月心满意。这水人继续叉着腰逼问道:“可你知道白义是什么来头吗?它怎么可能让一个随便遇上的人骑上它的背呢?这不可能!它那么傲气的,除了那个人,以及被那个人和白义共同认可的人,白义是不可能让旁人骑上它的!”
“我想……白义应该是能认可我的……”张小普语出惊人,但音调里仍旧不由自主地打着颤。
“什么?”江月心和周游异口同声发问道。
张小普又缩了缩脖子,白义却很贴心的往前上了一步,让张小普的后背能靠到它的身上。张小普感激地拍了拍白义的脊背,依旧还看着周游,慢条斯理道:“上次去了洛川的时候,你们可能没太在意……但是就在那里,我……我觉得我的前世记忆被打开了……”
“啊?”周游的确不太了解此事,不由惊讶道:“你确定?怎么打开的?可是,可是我记得事后……”按照特别调查科的惯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