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看看沈议潮,又看看寒烟凉。
寒老板什么世面没见过,才不是眼皮子浅偷东西的人呢。
那只石榴红宝石手钏,怕是大沈送的。
前任情人突然成了大嫂,写成话本子一定很有看点!
她顺手从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笑眯眯地看戏。
沈夫人气度高贵,蹙着眉尖紧张问道:“阿绝,你与娘说说,你侍女的手钏,究竟是偷的,还是你送的?”
沈议绝把玩着刀柄,面容冷漠:“是我送的。前几日路过典烟斋,对方掌柜拦着我,非要我买他家东西,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因此随便买了个手钏。没想到,和弟妹那只是同款。”
众人表情微妙。
典烟斋,那是多么高雅特殊的店铺,所有首饰只能提前预定,掌柜的自诩名士,绝不存在出门揽客的掉价行为!
而且什么叫“没办法拒绝”,就沈议绝这副煞神尊容,往街上一站,谁特么敢缠着你买东西!
明显就是主动买的啊!
魏楚楚的脸色瞬间难看。
伺候她的侍女,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二少夫人,奴婢想起来了,您昨日命奴婢把一些首饰收进库房,其中就有那只石榴红宝石手钏。您的手钏没有丢呢!”
魏楚楚脸色起身。
他展袖,郑重地沈太宰和沈夫人行了一礼。
他认真道:“父亲、母亲,孩儿有一事,想禀报你们。”
沈家夫妻对视一眼,面露不解。
寒烟凉仿佛知道他会说什么,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淡定地收回视线,亲自挽袖为沈议绝斟酒。
沈议潮恭声:“这位名叫寒烟凉的女子,曾效忠萧道衍,还与我有过两年的露水情缘。
“她心性狡猾,十分擅长蛊惑男人。阿兄并不是耽于女色的糊涂鬼,之所以纡尊降贵为她购买手钏,想来也是因为受到了她的蛊惑和勾引。
“母亲,这等狐媚女子,绝不能留在阿兄身边,坏了阿兄的心性!孩儿恳求母亲,将她交给孩儿处置!”
白衣胜雪的小郎君,俊雅清隽,正气凛然。
魏楚楚兴奋不已。
只要让阿姑看见寒烟凉有多坏,这骚狐狸肯定会被赶出沈府!
如此一来,夫君就不会整日往沈议绝院子里跑了!
她款款起身:“阿姑,夫君所言非虚。儿媳时常看见寒烟凉勾引阿兄,甚至连她的胭脂水粉,都是阿兄为她购买的。后院里有这种狐狸精,阿兄还怎么专心朝堂政事?还怎么为皇后娘娘效力?儿媳以为,杖毙这狐狸精才好!”
长街的热闹喧嚣透窗而来,越发衬得雅座气氛诡异。
南宝衣又紧张又气愤,连瓜子都忘记吃了。
就在她以为寒老板必死无疑时,却看见沈夫人洁白圆润的面庞上,流露出浓浓的惊喜。
沈夫人拿手帕捂住嘴,激动得涕泗横流:“夫君,你听见没有?咱们大郎终于知道疼姑娘了!过完年都二十七岁了,不仅没有娶妻,后院连个通房也没有,可真愁坏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前几年,我恨不能找个神医为他检查,幸好,幸好!”
莫说是个狐狸精,只要是个母的,她就已经很庆幸了!
沈太宰严肃的眉眼中,也悄然涌上笑意,欣慰地拍了拍夫人的手背:“从今往后,咱们可以放心了。”
南宝衣愣在当场。
怎么剧情发展,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魏楚楚也惊呆了:“阿姑,您是不是搞错了?这狐狸精勾引阿兄,她该杖毙的呀!”
沈议潮愕然:“母亲?寒烟凉耽搁阿兄正事,让阿兄沉湎温柔乡,这难道不是一种错吗?”
沈夫人不悦。
她拂袖,冷冷道:“什么温柔乡,什么狐狸精,这是你们该说的话吗?难道只许阿绝操劳国事,就不许他谈情说爱?本就是谈情说爱的年纪,他不用娶妻生子,不用传宗接代的吗?!你们两个应该为兄长高兴才是!”
魏楚楚和沈议潮脸色铁青。
这……
他们真的高兴不起来啊!
“至于你……”
沈夫人转向寒烟凉。
仔细打量她半晌,她暗暗点头。
不愧是能打动阿绝的姑娘,确实是个妩媚明艳的美人。
可惜,偏偏出身不好。
她郑重道:“你也知道沈府是怎样的人家,阿绝不可能以正室之礼娶你,否则朝堂上会有无数官员弹劾他,严重点,甚至还会丢了官位。贵妾,是我们家能给你的全部。但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阿绝,我保证,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短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