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台上,温知凝抬手扶正花冠。
——知凝妹妹,知道三殿下为何会亲自送你的父亲上法场吗?因为他在天牢做了手脚,他让死刑犯戴上人皮面具,伪装成你的父亲,所以他才能毫不顾忌地抛下那一支死签。
——可惜,娘娘早就算计到他的小动作。被绑上刑场的,并不是那个死囚,而是真真正正的温大人,可笑三殿下竟毫不知情!
——知凝妹妹能安然无恙地躲在世伯家中,不是因为你们藏得好,而是因为三殿下曾向娘娘苦苦哀求。
——知凝妹妹,你错怪殿下了。那一刀,你捅错了人。
昨夜湖岸边,那番话仍旧清楚地回荡在耳畔。
温知凝闭上眼。
恨了整整七百多个日夜,才知道她竟然恨错了人。
她的竹马并非薄情郎,他是世上最有情有义的郎君。
而她,自诩名门之后,自诩堂堂正正,却在上元夜祸乱长安。
她辜负了温家风骨,辜负了满门忠烈。
她该死!
寒风迎面。
几缕长长的鬓发拂过脸颊,在外面等你,我不嫌弃。”
南宝衣嘴角抽抽。
她见萧弈实在不对劲儿,只得撒娇般挽住他的脖颈,好声好气地问道:“二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啦?”
萧弈眉眼深邃。
小姑娘的脸近在咫尺。
不曾凝结冰霜,不曾眉头紧锁,不曾泛着青灰色的死气。
她是鲜活的、娇美的、干净的,像是一朵圆润娇甜的小芙蓉花。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能否,把你前世的委屈,再与我说一遍?我想听,所有的委屈,我都想听。”
南宝衣很有兴致地掰起手指头:“就是在皇宫混得很惨呀,被你鞭笞,被你羞辱,还总是被你召到身边,各种强迫我……哦哟,那些个花样,说出来我自己都害臊!”
萧弈脸色难看。
酝酿出的煽情,在小姑娘的胡言乱语中烟消云散。
他几时强迫过她?!
他咬牙:“南宝衣。”
“干什么呀?”
“我现在就强迫你一次。”
“呜——”
帐幔垂落。
格子窗外,一轮圆月正好。
翌日清晨。
南宝衣起床梳妆,偏头就瞧见萧弈靠在西窗边,玄衣黑裳,抱着手臂盯着她,薄唇比平日更加嫣红,看起来十分性感。
那是她昨夜咬的……
她小脸绯红,不自然地收回视线,对着菱花镜戴上东珠耳坠:“我知道我生得好看,可你也不必从早到晚盯着我吧,怪叫人害臊的。”
萧弈轻嗤。
这小姑娘脸皮厚的什么似的,她还知道害臊……
若非他实在喜欢,生怕她再次消失,他才不会总盯着她。
前世那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感受,他再也不想体会一次。
他淡淡道:“吩咐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燕窝粥,还有葱油小花卷、牛乳鸡蛋南瓜羹、什锦糯米糕、杏仁佛手,芝麻南糖、椰子卷,若是梳妆好了,就随我过去吃。”
南宝衣诧异地瞅向他。
这厮在饮食上一惯算不得精细,怎么今天跟酒楼里报菜名儿的店小二似的,对她好得不得了……
她小声试探:“二哥哥,你是不是想纳妾?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哦,不然我就趁你睡觉时锤你头。”
她床底下始终藏着一把大铁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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