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派遣荷叶,去把姜岁寒请了来。
姜岁寒风尘仆仆从医馆赶来,环顾四周,没瞧见病患,倒是瞧见了一位容止高雅的美人。
南宝衣招呼他落座。
她笑眯眯地给两人做了介绍。
她要把谢阿楼推销出去,叫她今后写她自己的淫词艳曲去!
谢阿楼手捧茶盏,姿态矜持。
虽说她在长安城中很有名气,可所有人都觉得金陵游的谢姑姑端庄高雅不可亲近,因此从来没有人主动给她说亲。
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二十三岁。
她看着姜岁寒,双眼发光。
神医医术精湛,还生得fēng_liú倜傥剑眉星目。
想嫁呀!
谢阿楼坐姿端庄,故作矜持道:“想嫁的——哦不,我是说,姜神医之名,阿楼略有耳闻,十分钦佩。”
姜岁寒挑眉。
他瞥向南宝衣,对方眉眼弯弯,对他做了个鼓劲儿的手势。
他拿折扇叩击掌心,心里面打着嘀咕。
看南小五这架势,是要给他相亲。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奋进青年,他当然是抗拒相亲的!
他还琢磨着将来说不定能有机会返回故土,在这里成家立业落叶生根算怎么回事?
在她背后,好整以暇地欣赏手稿,薄唇似笑非笑。
他玩味:“南娇娇的话本子,竟然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南娇娇,这种东西叫做禁书,刊印出来是会被抓的哦。”
南宝衣呼吸急促,如临大敌。
她连忙合上手稿:“这不是我写的,这是谢阿楼写的!我,我就是一时好奇,才会翻开看的……”
萧弈挑眉:“堂堂大司徒,却抱着这种东西如饥似渴地翻看,啧。”
南宝衣:……
她几时如饥似渴了?!
少女恼羞成怒,站起来要去打萧弈。
举着小拳头捶到他的胸口,却见他唇边噙着笑。
她顿了顿,又默默收回手。
萧弈替她理了理鬓角碎发,关切道:“怎么了?”
南宝衣双手按在他两边嘴角上,轻轻往上提。
她弯起眉眼:“自打青阳帝姬走后,就很少见到二哥哥笑了。三殿下战死之后,二哥哥的笑容就像是彻底消失不见。今日见你欢喜,我也很是欢喜。”
萧弈怔了怔。
他注视着小姑娘漆黑明亮的瞳孔,瞳孔中倒映的那张面容,冷峻凉薄,他看着,竟也有些陌生。
他有多久没笑过了呢?
哪怕流落在外,他骨子里流着的依旧是萧家的血液。
青阳唤他“阿兄”时他很欢喜,子重唤他“二皇兄”时他很欢喜,因为他们是他的手足,是他最亲的同胞。
可他们走的那么急。
连聚首饮酒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
他怎么笑得出来?
铁骨铮铮的男人,从来不喜欢表露情绪,却在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睛。
他轻声:“南娇娇,我没有妹妹也没有兄长了,那个桀骜的三弟,尚还没有说出送我直上青云君临天下的话,就死在了千军万马之中……我还未曾,与他们携手共登烽火台……”
南宝衣忍不住鼻尖泛酸。
她抱住萧弈:“我会陪着二哥哥,无论你是荣光还是落魄,我至死都会陪着!”
萧弈轻抚过她的脑袋,在这一刻并不孤单。
……
黄昏时。
谢阿楼提着两包药,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
她把药丢在书案上,翘起双腿,厉声道:“气死老娘了!我告诉姜神医我心悦他,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想赖账!我谢阿楼缺那两个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