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个尤孟想,几乎颠覆了醋谭之前所有的想象。
她以前,一(颜)叶(值)障目,压根就没有发现尤孟想是一个这么细心、这么血性,又这么专情的人。
尤孟想可以为了她,冲冠一怒,差点把人医生给打了,还会在她“莫名其妙”失踪之后如此耐心地寻找。
尤孟想的真实性情,醋谭并不是完全了解。
初三那年,在最好的年纪相遇的时候,醋谭的整颗心,都扑在了尤孟想的颜值上。
关注的点,从一开始就跑的有点偏。
醋谭那时候又没有足够的自信。
她每天想着的,就是怎么做完尤孟想交给她的模拟题,好让自己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有梦想”的人。
醋谭和尤孟想,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地坐下来,聊聊人生,谈谈梦想。
从尤孟想转学过来双十中学,到醋谭出国,总共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
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太短,也是没有很了解彼此真实个性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丽蜜和醋谭说,她把就诊记录和手术预约拿给了尤孟想的时候,醋谭是用非常确定的口气和李丽蜜说尤孟想不会介意的。
这是醋谭没经过思考,下意识的回答,她那时候对尤孟想是有信心的。
可作为学渣的那种内心深处的不自信,又让醋谭在尤孟想确实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成人礼上之后,彻底崩溃了。
那时候,醋谭和尤孟想之间,还没有形成坚不可摧的信任。
爱情是什么?心动是什么?颜控是什么?
一闻到就会爱上的气息又是什么?
醋谭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过,原本在她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事情了。
成人礼,已经过去五年十个月零十天,现在才知道真相,现在才开始后悔,还来得及吗?
“我……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我……对不起……
我没想过你会来伦敦,我只在伦敦过了我16岁的第一个月,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伦敦了。
我……”醋谭被尤孟想第三人称的故事,给震惊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嗯,我知道你只在伦敦待了很短的时间。
上个月,任意去伦敦一家有中国背景的游戏公司面试。
他进了最后一轮,面试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公司的老大进来了。
任意把人老大骂了一通,然后就愤然离开了。”
尤孟想回忆任意和自己说,他是怎么骂游戏公司ceo的时候,就还是觉得有点好笑。
任意怼人时的表情,就算没有绘声绘色地在尤孟想的面前情景再现,也很容易就能想得出来。
“杨一凡?”在伦敦有中国背景的游戏公司,最好的就是杨一凡现在打理的醋爸爸的分公司了。
“对,后来杨哥拿了任意简历上的电话,给他打了回去。
任意是直到那个时候才知道,杨一凡是因为提前被派到伦敦,成立分公司。
杨哥怕国内的各种好朋友一天一个电话,不是喊他回去,就是跟他说在哪里吃大餐。
杨一凡因为生xìng_ài玩,怕自己会因此坚持不下去,才破釜沉舟,直接注销了国内的电话号码。
我从任意那里要杨哥的电话号码,我想问问杨哥,知不知道你的消息。
结果就被任意鄙视了一通。
任意教育了我老半天,外加勒索了一张长期饭票之后,他才不情不愿地给了我杨哥的电话。
杨哥说,你很早就去了瑞士,一开始在法语区的le ry读高中,还是他送你过去的。
你去了zuoz之后,就连他也没有再联络过。
他说他都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除非去问你爸爸妈妈。
但是,既然你是自己主动选择要失踪的,就算问了,你爸爸妈妈也不见的会告诉他。
杨哥还说,你爸爸妈妈一直都在国内。
如果他们想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就不可能等到现在了。
我当时就想,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就不找了。
我确实也说服了我自己。
最后却只坚持了一个月。
上个周末没什么事,我就拉着任意到zuoz来滑雪。
接下来的故事,我不用说你自己也都看到了。”
尤孟想总是有办法,把一段充满情感而且信息量丰富的话,叙述地一点都不带感qíng_sè彩。
可尤孟想话里面的内容,就算再怎么平铺直叙,也还是会在醋谭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醋谭早就已经无悲无喜的那颗心,快要被很多种不同的情绪给撑爆了。
原来,尤孟想不是连解释都不想听就直接选择从她的生活离开。
原来,尤孟想和她最初坚信的一样,并不介意小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噩梦。
原来,尤孟想是因为出了意外才没能在她成人礼的当天赶到。
原来,过去将近六年的时间,尤孟想一直都在找她。
往事像潮水般涌来,尘封的记忆瞬间就又变得鲜活起来。
成人礼之前,她和尤孟想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么遥远,却又近地像是发生在昨天。
醋谭看着尤孟想,她的眼睛里面,有太多的话想说。
醋谭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漂亮到让人心悸的大眼睛,噙满了带着笑意的泪光,明净清澈。
尤孟想本能地想要回避,想要通过转头来表达自己这些年,遍寻不得的小情绪。
可是,当尤孟想对上醋谭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竟是连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