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上午时,晨雾终于被阳光一点点驱散开去,那暖金色的光线洒照下来,将这座城池也镀成了暖金色,四周的山山水水,在秋冬里也显得壮阔秀丽。
百姓们上街晒晒太阳,营中的将士们也趁有太阳的时候勤出动操练。
侯府和都司府两家,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张罗起来了。
江意收到了太子谢玧的回信,信上说无法到西陲来参加她与苏薄的成亲礼,唯有信上祝她和苏薄幸福和美、白首同心。
百姓们全都翘首期盼着两家的婚事。
苏薄往侯府里送来了凤冠首饰和嫁衣吉服。
照例是媒婆随行到侯府吆喝,热情洋溢,使得侯府上下也跟着喜庆热闹起来。
嫁衣和首饰一应是用一个个漆红托盘捧着的,上面盖着红布,谁也窥不见里面光景。
媒婆挥着罗帕,道:“快,赶紧的,将这些东西送去侯小姐院里,看看合不合适。府上的嬷嬷们也都帮着清点清点,如若是差了什么,咱们就补什么!”
那些托盘,送到江意院里,便有八九样之多。
放进房里后,春衣绿苔将红布撤下,不由连连惊叹出声。
嫁衣的料子是渡城送来的,绣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绣出来,那红底金色凤纹精致极了,长长的衣摆裙角上,凤尾栩栩如生,宛若顷刻便要展翅翱于九天之上。
且不说江意是侯府郡主,民间女子出嫁这天,也都可以在一生仅这一次的时候以凤纹上衣冠。
因而那头冠亦以凤纹为基础,其间缀以珠玉宝石,金钗步摇,精美无双。
除了这些,还有搭配的耳饰、颈饰、腕饰等,无一不全,亦无可挑剔。
这一整套成亲当日的穿戴,得提前试试合不合身的。
只是在梳妆挽发的过程中,她父兄到院里来了,大老远就隔着门朝她道:“小意,你在屋子试完可千万别出来,某些人今天赖在咱们家里,赶都赶不走,可别让他看见了。”
这个某些人,不言而喻。
春衣和绿苔不由对视一眼,偷偷发笑。
外面镇西侯和江词拦得死死的,就是不准苏薄进她院里半步。
而后等江意衣着妆容妥帖后,镇西侯和江词就轮番进屋里来先看一看,一人进屋时留下另一人严防死守地堵住苏薄。
江意依稀听见苏薄的声音在道:“你们能看,我就不能看?”
江词义正言辞道:“我们是小意的娘家人,当然能看。你要看也只能大婚当天看,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苏薄道:“我看看合适与否。”
江词:“合不合适我们会告诉你的,不需要你看看。”
苏薄还想硬闯,眼看着两人就要干起来了,镇西侯才从屋子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摆摆手道:“闹什么,现在干架还早了点,要想打,等小意出嫁当天,让你俩打个够!”
于是最终,从江意更衣试妆到结束,苏薄都没能看上一眼。
嫁衣很合身,发冠首饰等也十分妥当齐全,没什么要修改或者补缺的。
嬷嬷笑容温和地与她说道:“再过些日子,小姐便要出嫁了。到出嫁前的这些日,小姐与苏大人就不宜再见面了。”
江意愣了愣,道:“我每日去大营,也不能见他么?”
嬷嬷摇摇头,笑道:“小姐待嫁闺中,也不宜再去大营。你二人,直到大婚当日,才能再相见。”
当日,苏薄不仅没能见到江意试穿嫁衣时的光景,并且还被告知成婚前都不能见到她。
对于这一习俗,镇西侯和江词是举双手赞成的,于是又开始点了府兵严加看守,防着他翻窗爬墙。
最终苏薄一无所获,临走前只得看向院里的来羡,问它:“可好看?”
江意试嫁衣红妆时,来羡是好奇地进去瞅了两眼的。
来羡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薄:“你也不肯说?”
来羡:“嘿,那当然,毕竟我是小意儿的娘家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