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食吃顺嘴了,就会隔三差五地来。
这些日子天太热,孙葵荣一行人洗完海澡,又嘻嘻哈哈朝店里走来。
看见这一群人,杜小桔就感觉到腻味,吃饭不给钱还装模作样地客气,这起来往外走,这次,他们连客气也不客气了,杜小树闪身拦在前面,“叔,你们的账还没结。”
不用招呼,只需一个眼神,钟小勇等人都围了过来,这些熊孩子让秦东给捋顺了,可是外人一看,知道就是那种横眉立目不好惹的主儿。
“没看到是孙驻厂员吗,”销售科开票的赶紧道,“秦东知道。”
“我不知道,”今天,秦东没有让杜小树到销售处去,秦东自已个也没来,山中无老虎,猴子是可以称大王的。
孙葵荣脸拉了下来,旋即又笑了,“小孩子家,让你家大人出来。”
“我就是大人。”杜小树看看自已的姐姐,杜小桔却是一脸担心,她担心给秦东惹麻烦,可是又高兴杜小树整治这帮人。
“行,你就是大人,这事你得让你哥知道,”周围的食客都看着呢,孙葵荣感觉到一道道不善的嘲笑的目光,“你算算,多少钱?”
杜小树装模作样地打着鼻盘,他哪会打算盘,可是还是把算盘珠拨得震天响,“一百零七块四毛五,我收你一百零七,零头算了。”
一百零七?
孙葵荣笑不出来了,开票的气鼓鼓地骂道,“你宰客啊?”
“杀人街哪有不宰客的?”杜小树笑道,“到杀人街吃饭不准备挨宰,你神经病吗?”
一句话,把周围的食客都骂进去了,可是大家却都笑了。
在杀人街上,鸣翠柳是惟一不宰客的饭店,这帮人来吃白食,这些食客也都知道,一个一个替柳枝抱着不平呢。
“怎么这么贵?”孙葵荣要看单子,杜小树直接递给了他,“海瓜子九毛五,红烧大虾四块八……那也没有一百零七块。”
杜小树狡黠地笑了,“不是还有道一行白鹭上青天,里面有八个白鹭,一个照十块算,就是八十,叔,白鹭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您说是不是?这样,您算算是不是一百零七?”
孙葵荣说不出话了,这赤裸裸地就是宰客啊,可是他压根也没带那么多钱,“好,我知道了,饭钱,明天我跟你哥说。”他撂下一句话,抬腿就要走人。
钟小勇吊儿郎当地拦在了门前,手里拿着一个啤酒瓶,砰——啤酒瓶砸在了门口用来压帐篷的石头上,尖锐的瓶刺就对准了孙葵荣。
“什么鸟毛龟,吃饭就得给钱。”郑海锋也带着一帮人过来帮忙,今天鸣翠柳终于宰客了,他很开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到杀人街来吃饭还想吃白食?”
“对,不给钱给他们单位领导打电话。”郑海锋的老婆笑着接口道。
前面的喧闹让柳枝从后厨出来了,“桔儿,这不是大东他们单位的领导吗,算了,算了……”
“他算什么领导,”杜小桔嘴里说着,可还真怕给秦东惹事,“小树,算了。”她扯一把自已的弟弟。
杜小树笑着扭过头对柳枝说了几句,柳枝叹口气,又回到后厨。
孙葵荣脸色已经铁青,嘴唇和鼻子都快挤到一块了,他看看跟着自已的这一群人,“你们哪谁有钱?”
“孙哥,我没带钱,我的钱在我老婆手里把着呢。”
“不是洗海澡吗,我钱包放在厂里了。”
……
吃的时候都肯帮忙,掏钱的时候都缩在壳里了。
“那……我把这块手表压在这儿,”孙葵荣感觉脸都被踩在地上了,“明天我拿钱来赎。”
“不行,我们是小本买卖,要现钱。”杜小树大声道,他感觉今天自已的声音跟东哥一样宏亮。
“那,到我家找你嫂子……”孙葵荣有些气急败坏道,他推了一把那个开票的,“骑着我的自行车去,快去……”
……
孙葵荣灰头土脸地去了,杜小树一敲手中的大团结,“这个鸟毛龟,还想吃饭不给钱?想得美!”这几天孙葵荣白吃的钱都回来了,还多赚了他十几块钱
郑海锋并没有回自已店里,他上前一把搂住杜小树,夸奖道,“小树,人才啊!一行白鹭上青天,你都发明得出来,不行,我店里也得加上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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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记,忙吗?”第二天一大早,孙葵荣就到了周凤和办公室,周凤和一抬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孙葵荣满嘴的燎泡,嘴唇肿得老高,跟鼻子都快挤到一块了。
“坐,”周凤和也不敢怠慢他,亲自给他倒水,“老孙,什么事上这么大的火,我这有胖大海,等会儿你拿点回去泡水喝。”
“没什么事,工作上的事,”孙葵荣应付道,马上把话题转了回来,“周书记,我想问一件事,你们厂秦东销售的啤酒,是你们嵘啤生产的吧?”
“是。”周凤和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一大早就找上门来,只能小心应对。
“好,那既然是嵘啤生产的,你也清楚,嵘啤出产的啤酒,每年百分之九十是由我们烟酒公司代销,这些啤酒也不能例外,两千吨,起码一千八百吨应该归我们烟洒公司销售,你们个人没有销售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