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该和她顶着说,雅静并不是不懂道理,只是有时候太拧了,明知道不对也不想改。”眼看着王雅静气呼呼的走了,柏云也只能起身收拾餐盒准备离开,顺便再缓和缓和气氛。
“巧了,我也比较拧,凭什么让着她啊?漂亮就比我金贵啊,还是性别占优?咱可喊了几十年妇女能顶半边天,总不能需要顶的时候全老爷们上,没事儿了马上顶上来捡便宜吧。”和王雅静比起来洪涛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是地图炮全开,谁在面前就喷谁。
“……别和我来这套,没用的,也就骗骗小姑娘。放心,我不会缠着你去金辉公司看热闹,也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数落,还把全世界女性都捎带上了,按说柏云也不是啥好脾气,即便不马上反唇相讥也得拂袖而去。可惜她就没这么做,依旧慢悠悠的收拾着餐盒,每一样都装好之后才用很职业的微笑回复了赤果果的挑衅。
“帮我给小米粒带个话,这几天的汉语拼音作业和英语日记一个字不许少,否则等我回去天天午饭都是素菜!”这下洪涛确实没辙了,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耍心眼最尴尬的就是刚出手就被人识破且道破,好像是个自负的傻子。当然了,尴尬这个词已经从他字典里扣掉了,一转眼又成了很负责的家教,哪怕出差在外依旧没忘了学生的课业。
“你很喜欢小米粒?”但柏云没走,又坐在病床旁边。
“不喜欢……所以才要把他教育成我喜欢的样子!”洪涛回答得很干脆,也是百分百的真话,即便纠妈妈在场也会这么说,一个字都不带改的。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养个孩子好好教育呢?我觉得你对孩子很有耐心,也很有手段,应该是个好爸爸。”柏云愣是没有一点意外,继续在孩子问题上纠缠。
“哎哎,护士妹妹,您先别走,麻烦把出院手续办一下,我下午再过来好吧?”洪涛好像知道柏云想问什么了,但真不能讨论、正好有个护士推门进来,看到有家属在场就打算出去,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干嘛这么着急出院?”柏云还真是跟不上洪涛的思路,每当要展开一个问题的时候就会有半天就知道这家公司是干啥的。和你这么说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就别打算有业务了。哎,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有的人你越和他说要被骗了他们就越伸长了脖子等着被宰。保不齐你就能碰到这样的客户,咱俩一起努力,看看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人!”
看着老两口走向电梯的背影,洪涛把背一挺,嘴角一收,刚才的倒霉德性瞬间消失,又成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冲着金辉公司的女前台挤了挤眼,开始叫板。
“有病!”刚才洪涛的一举一动前台女接待都看在眼里,但也只能看着。盖子一被揭开再说什么都没用了,而且公司高层已经通知了所有工作人员,只要门口的人不进来捣乱就不许和他们主动发生口角,更不能有肢体冲突,权当这几个人不存在。
洪涛当然也不会去人家公司里捣乱,就踏踏实实的在走廊里坐着,只要看到差不多的目标就提前上去把遭遇讲一遍,听不听无所谓。
实际上听的人占绝大多数,只可惜有些人和孙连胜一样已经交了押金,听完之后不是马上离开,而是带着一脸惶恐和焦虑快步走进公司询问。
下午二点多,洪涛喊王工头上来接替,他跑到派出所签和解协议去了,还见到了一位自称金辉公司的李姓副总。
副所长、副总,陪着洪涛在办公室里好一顿宽慰,讲政策、讲道理、讲法制,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别再给大家添麻烦了,这么做既不符合群众利益也不符合国家利益,还会自作自受,对于一切敢挑战法律的人,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一、二、三……”洪涛的态度很端正,认认真真的听了半个多小时时政课,满脸都是自责和懊悔,不住的点头,直到这两位把肚子和脑子都掏空,实在没的可说了,把赔偿的三千多块钱放在桌上,这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来一张一张数,还得数两遍,这边数完再数另一边。
“这都是刚从银行柜台取的,还没拆开过呢……”李副总对今天的表现很满意,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哪儿有手下说的那么难缠,这不是很温顺嘛。
“如果是别人给的,我一般就不数了,但你们公司不一样,必须要数数,免得再被骗一次。成了,刘所,钱数没错,给您添麻烦了,我就不多留了,得赶紧回李总公司门口继续提醒别人少上当呢。李总,我是开车来的,用不用稍您回去?”
点清楚了,把钱往兜里一塞,洪涛立马就不唯唯诺诺了,看人用眼角、说话撇嘴角,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刚才之所以装得那么窝囊,还不是想尽快把剩余的赔偿拿到手。而且吧,和这种人掰扯没啥意义,都是社会油子,即便当面骂八辈祖宗也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唯一能让他们肉疼的只有钱。
“……那刘所我也不多待了,回见回见!”别说,这位李副总还真有职业素养,让洪涛耍了半个多小时,还损失了上万块钱,愣是没恼羞成怒,满脸笑容的辞别了副所长,然后跟着洪涛一起走出派出所,看样子是真要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