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火器厂搬迁之事,奴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只要镇虏厂那边腾出地方,奴婢这边就可以开始了。”快到火器厂时,褚宪章小声道。
朱慈烺摇头道:“先不着急,等几天再说。”
魏藻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火器厂和镇虏厂合并之事,暂时还无法进行。
火器厂。
掌厂太监刘若愚在火器厂门前迎接,虽然已经六十岁,头发斑白了,但腰板笔直,精神矍铄,见到朱慈烺之后,无论叩拜还是说话,都是神采奕奕,中气充足,一点都不似老年人。
见师傅如此,褚宪章非常欣慰。
上一次到火器厂视察时,朱慈烺给火器厂派了三项任务。
枪管打造、铁脱硫、还有铅弹的光滑处理。
时间短,三项任务都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朱慈烺不着急,任何的进步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勉励了工匠们一番后,朱慈烺去到后面的密室,和刘若愚商量“手榴弹”的研发。只他们两人,连田守信褚宪章都被排除在外。
比起那三项任务,手榴弹的研发更重要。
因为火器厂的工匠们有制作“万人敌”的丰富经验,所以手榴弹的研发有一定的技术基础,手榴弹说白了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万人敌,泥皮换成了铁皮,难点在如何保证引信在投掷过程中不会熄灭。
万人敌是圆形的,刘若愚和工匠们商议的原本也是要把手榴弹做成“万人敌”的圆形,但朱慈烺有不同意见,他建议改成了手掌大小的圆柱形,长度是现代手榴弹大小的两倍---圆柱形好把握,不至于脱手,至于加长一倍是因为这时代火药威力不能和现代比,唯有加大弹体,多装火药,才能保证爆炸的威力。但不能安装木把,有了木把,投掷飞行速度过快,引信容易熄灭。
铸造弹体并不难,关键是装填火药之后的封装,尤其还要留出一个小孔塞放导火线,如何保证手榴弹的密封性,对工匠们是一个严峻考验。
商议完成,朱慈烺问:“刘公公,手榴弹的样品,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
刘若愚沉思道:“大约需要十五天。”
“好,我等着公公的好消息。”
朱慈烺对手榴弹太期待了,手榴弹近距离爆炸的恐怖威力,绝对是面对密集攻击或者是密集防守的终极利器,更是建虏重甲兵的克星,管他身穿几重重甲,几颗手榴弹扔出去,照样让他见阎王爷。
朱慈烺原本还想去神机营看看,神机营在城外十里野训,算上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不知道情况怎样?不过在火器厂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从火器厂离开时,太阳已经下山,夕阳满天,时间来不及,只能明天再去了。
回到王时,刚喝了一口茶,正要谋划下一步,田守信快步走进来:“殿下,驸马都尉巩永固求见。”
“宣。”朱慈烺一点都不惊奇,昨天他命田守信送羹汤到公主府,今天上午又出城踏春,在西山的煤道上遇见张名振等人,想必张名振已经把事情的经过报告了巩永固,巩永固夜晚来访,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臣巩永固见过殿下。”巩永固疾步走进,深深一礼。
这是朱慈烺第一次见到巩永固,所以很仔细的看。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俊伟,英气勃发,怪不得能当驸马,果然是一个大帅哥。
朱慈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凄惨的画面:崇祯十七年,城外杀声震天,炮声隆隆,矢石飞堕,城内紫禁城的大殿上,孤苦伶仃的崇祯皇帝召见驸马都尉巩永固和新乐侯刘文炳二位皇亲,要求他们召集家丁,带太子突围。巩永固哭道:按照祖制,亲臣不藏甲,臣家中没有家丁啊……
君臣三人相对而泣。
偌大的皇极殿,只有他们三个人。
……
想到此,朱慈烺心中满是叹息,崇祯十七年,如果崇祯能早做决断,将太子朱慈烺送到江南,哪怕是送到天津,纵使北京城破,太子也可以保存,大明国祚在南方延续,甚至重拾旧山河,也并非不可能。可惜啊,一切不能重来。
朱慈烺看巩永固时,巩永固也在看着他。
作为皇亲,崇祯的妹夫,朱慈烺的姑父,巩永固对朱慈烺有一定的了解,在他看来,年方十五岁的皇太子朱慈烺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对国事军事尚没有见解,因此当他听说皇太子在朝堂上说出国政四策,并舌战群臣之时,惊讶无比。接着,朱慈烺又抚军京营,清查成国公和定国公,雷厉风行的整顿京营之兵,一件件事情让巩永固忽然明白,自己看错这个外甥了,外甥可比他想象的睿智多了--毕竟是皇族血统,一朝爆发竟然有如此的魄力。
而今日,当张名振向他报告,皇太子出现在西山小煤窑前的煤路上,并询问窑主姓名时,联系到昨晚朱慈烺忽然送到公主府的那一碗羹汤,他猛然顿悟:自己私开小煤窑的事情,已经被皇太子知道了!
惶恐惊惧之中,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事小,如果牵连到公主,那就万死莫恕了。
还是张名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皇太子仁厚,不似苛刻之人,驸马爷真心认罪,皇太子必不会刁难。
于是,巩永固就来了。
不过心情惴惴,脸色也发白,等朱慈烺请他平身,为他赐座之时,他一撩袍角,跪在朱慈烺面前,一脸愧色的道:“臣不敢,臣今晚是来请罪的。”
听到此言,田守信带着殿中的太监宫女全部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