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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泰不敢隐瞒,回道:“殿下睿智,确实如此。”
朱慈烺望向他,意有所指:“你如果能坦诚相告,而不是遮遮掩掩,未必就不能挪到这城中的某处道观甚至是王府。”
阿巴泰脸色大变,急忙又跪倒:“罪民已经将知道的全都说了。但事情太多,难免有遗漏,但请殿下提点,罪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阿巴泰的汉文水平不错,又急于求生,因此话说的非常中听。
朱慈烺向后一摆手,立刻,一名锦衣卫端着一个木盘,进入牢房中,木盘里有笔墨,还有一些信笺,而在第一张的信笺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那是朱慈烺想到知道的,但阿巴泰并没有交代的,关于辽东的一些军情和政情--比如,辽东半岛,靠海的一边防御如何?有多少兵马,多少炮台,水军船只有多少?守将都是谁。这是未来偷袭辽东半岛的必备。还有,建虏每年的需要的粮铁棉布,有多少自产,又多少是从大明或者是朝鲜劫掠?虏酋黄太吉身体如何,代善和黄太吉之间有没有心结?各个建虏将领之中又有什么矛盾?八旗之间相互又有什么竞争和不满?建虏将领中,谁勇猛,谁多智?如果建虏明年再入塞,兵马配置会如何?留守的将领又会是谁?
每一个问题都是关键。
锦衣卫将木盘送到阿巴泰面前。
阿巴泰接住了。
“当初你投降之时,本宫就保你不死,不过并不能保你享有尊严和优渥的生活,现在只要你如实回答本宫写下的那些问题,本宫立刻就可以给你换一个居所,虽比不上你在沈阳的王爷生活,但却也足够你体面了。哦,还有你的两个儿子,本宫也会一并照顾。”
朱慈烺道。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顾不上看明国太子都写了什么问题,阿巴泰只能谢恩:“谢殿下,但凡罪民知道,罪民必如实交代。”
朱慈烺点头:“还有,你要写两封信,一封写给黄太吉,求他救你,第二封写给代善,求他恳请黄太吉救你。记着,要写得动容一点,只说兄弟情感,不说军政。”
阿巴泰脸色发苦。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换俘”之事,他以为自己投降以后,会被明国圈养起来,就像过去投降的女真或者蒙古首领一样,成一富家翁,说不得某一日还有重归辽东的可能,但没有想到,明国太子居然要他写“救命信”。
建虏尚武,以勇士和勇气为第一,他的救命信一旦发到沈阳,传了开来,他必被所有的族人所耻笑。兵败被俘,已经让他名声扫地了,如果他再恳请黄太吉救他,那他的名声等于是彻底的被踩在脚下,永世也难以翻身了。
像是看出了阿巴泰心中的顾忌,朱慈烺淡淡道:“不过就是五十和一百的区别,你写了信,说不得黄太吉会愿意用什么东西将你换回去呢。北京再好,在你心中,怕也是好不过沈阳吧。”
阿巴泰不敢吱声。
对黄太吉的心性,他太了解了,除非明国提出的条件无关痛痒,否则他绝对回不去的,但他是黄太吉的哥哥,明国提出的条件,又怎么会是无关痛痒?必然是一个大清难以承接的难题,所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明太子要他写信,不过就是要挟黄太吉。想要盼黄太吉心慈手软,将他换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却不敢不从,拜一下:“罪民明白。”
朱慈烺微微点头。
唐亮向后招手。
两个锦衣卫快步而近,将手里提着的饭盒囚室里的桌子上,并且打开了。
“听说你喜欢吃芝麻油酥烧饼和喝酒,所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点。”朱慈烺道。
不用他说,阿巴泰已经问到了油酥烧饼的香味。
此外还有几道他说不出名字,但一看就知道是明国宫廷享用的好菜。
两碗米饭,一双精致的筷子。
当然了,最惹他馋水的还是那一壶酒。
不问用,一定是明国宫中的御酒。
贵为贝勒,阿巴泰在辽东过的可是养尊处优的生活,何曾在囚牢中,一连一个月不见油腥,不能喝酒?明国太子在时,他还能保持矜持,等明国太子一走,他立刻扑上去,左手酒壶猛往嘴里灌,右手抓了饭食,往嘴里猛塞……
阿巴泰隔壁不远,就是他的两个儿子,博和托和岳乐。
博和托有伤,躺在干草中哼哼唧唧,岳乐则是盘坐在地,望着墙壁发呆,听到囚室外面传来脚步声,岳乐跳起来,冲到牢门前,用力摇晃,嘴里连哭带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墙子岭之败,对他们父子三人都是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年轻的岳乐,眼前的囚室就快要把他逼疯了,他最愤愤不平的是,自己父子三人是主动投降的,就算不被尊敬,但也应该被优待啊?何以被关在这简陋的囚室中,一连就是一个月?明国身为大国,怎么连这一点气度都没有?
朱慈烺听到了岳乐的喊叫,不过并没有走过去。
就交代材料来说,岳乐交代的还算是严实,应该是把知道的都说了,只可惜他还年轻,除了他正蓝旗的事情,对其他七旗的事情几乎是毫无所知,即便是正蓝旗的事情,很多他也是糊里糊涂,知道的并不准确。
朱慈烺迈步离开,博和托和岳乐只是犬子,阿巴泰的三个儿子,唯一有点能力的就是后来成为清初理政三王之一的博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