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两人心中不是没有疑虑,阿巴泰和被俘的那些建虏兵,真的要换回去吗?据他们所知,被俘的建虏兵大约有三四百人,都是阿巴泰麾下的精锐,一旦把他们换回去,岂不是又为建虏增添了兵马?三四百人虽然不多,但却也不少啊,以建虏兵的悍勇,以后想要在战场上消灭他们,怕是要耗费很多的力气了。
看出了袁枢和马绍瑜眼中的疑虑,朱慈烺淡淡笑道:“不必多想,我既然令你们这么做,就是深思熟虑过的,一个建虏兵换三匹战马,看着好像很廉价,我大明好像是吃亏,但其实这买卖我大明一点都不亏,相比于三四百个受伤建虏的性命,千匹战马对我大明的利益在门外的那个精壮汉子走了进来,向太子行礼:“臣在。”
“这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李若链,胆大心细,经验丰富,他将随你一起去辽东,你们两人要通力配合,完成这一次使命。”朱慈烺看向袁枢道。
李若链向袁枢行礼。
“臣领命。”
“关于辽东和建虏头目们的脾气性格,这里有一些资料,你拿去看,这是朝廷最高机密,除了你,再不许他人阅读,看完之后,立刻销毁。”朱慈烺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袁枢。
这是阿巴泰等人,包括建虏俘虏交代的沈阳建虏亲贵和大臣们的一些资料,袁枢要前往沈阳,和这些人打交道,多了解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袁枢双手接住:“是。”
……
离开马绍瑜的住家,朱慈烺坐马车返回太子府,一路车轮粼粼,车外的灯笼光亮时明时暗,把车厢掩映得一片混沌。行进之中,朱慈烺默默想着心事,萧汉俊暂时不能公开领导军情司,李若链又需要去辽东,军情司需要一个能被父皇接受,但同时又不影响萧汉俊暗中领导的台面领导人,朱慈烺权衡了很久,就在刚才,他拿定主意,决定用江启臣继任军情司的照磨。
江启臣是军情司三大参谋,曾长期跟随原陕西总督陈奇瑜,和李纪泽刘子政相比,他性子最为圆柔,相信以他的聪明,应该能明白太子用他担任军情司照磨的用意,而江启臣在朝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为人又比较低调,父皇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
崇祯十六年,正月十八日清早,一行特殊的车马队离开京师,一行数十人,往山海关辽东而去,正是大明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瑜、礼部郎中袁枢率领的出使团。
而关于他们出使的消息,早早就传了出去,在民间掀起不少争议,朝堂中两种声音,民间也是一样,有人赞同,有人反对,即便在他们起行后,双方也依然在争论不休。
“成甫,石穿去辽东已经一年了,但到现在杳无音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你到辽东之后,要想办法找寻……”临行前,朱慈烺叮嘱李若链。
李若链字成甫。
高文采字石穿。
自去年高文采奉命离开京师,往辽东发展谍报组织以来,时间已经整整一年,但始终没有消息,朱慈烺心中不禁忧虑,高文采是忠臣烈子,家中尚有老母幼子,如果他真出了什么意外,朱慈烺心中实在是难安。
“殿下放心,臣一定详加寻找。”李若链抱拳回答。
朱慈烺点头:“切记小心。”
李若链抱拳深鞠,然后翻身上马,跟随使者团而去,在这之前,他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京营军情司的副职,但现在他只是使者团里的一个马夫,为防被人认出,他改了胡须,用特制的药水洗脸,现在他脸色黝黑,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否则根本认他不出。
使者团去了。
朱慈烺脸色凝重,
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心中最是清楚,这一次意义巨大,不只是因为这是大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向建虏派使,也不是因为能不能换回洪承畴和祖大寿?而是因为这一次的出使将有可能会影响黄太吉再次入塞的时间和决心……
目光看向辽东的方向,想着此时此刻,黄太吉和多尔衮这两个女真族的人杰,这时又会在干什么呢?
……
沈阳。
二月的时候,关内已经是大地复苏,春意浓浓,但关外是依然是乍暖还寒。
依照建虏人的传统,往年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出兵打仗,城内的八旗贵胄都会带着家眷仆人出城打猎消遣,是为“春猎”,这种行为一向被建虏权贵视为保持本族子弟武力的好习惯,从努尔哈赤到黄太吉,一直延续,并被加以提倡。
今年也一样,二月初二龙抬头,沈阳郊外矗立起了一顶顶地帐篷,从竖立的旗帜就可以知道,不但满八旗,就是汉军八旗也有不少将领参加了,往年这个时候最热闹的,沈阳城郊的原野里,马匹奔驰,马上的骑士耍着箭术,百步射靶,掀起一片喝彩。
今年应有的一切程序都没有少,但比起往年的欢乐气氛却是大大不如。原因很简单,去年大清的大军入塞,不但没有讨到便宜,抢劫掳掠回金银财宝和青壮年,反倒是损兵折将,在明军的坚守面前,碰了一个鼻青脸肿,在粮草断绝的情况下,不得不悻悻退回。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多罗贝勒阿巴泰率领的偏师居然全军覆没,被明人歼灭在了长城之内。
消息传来,建虏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我大清两万名将士,其中四千人是镶红旗和正蓝旗的精锐,就这么被明军击败,都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