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如此,顾醒稳了稳心神,朝郡守大人抱拳,面色凝重地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需揭开那被褥一探究竟,可否……”
未等顾醒说完,郡守大人已是一步上前,侧坐在那床榻旁,不顾那女子眼耳口鼻流出的污秽,轻轻细语道:“你再忍忍,这是请来的‘神医’,定能医好你的病。”
那本是生死不知的郡守夫人,听到郡守的话后从被褥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将郡守的衣角紧紧拽住,生怕一松手,便再也看不到眼前人一般。
郡守从怀中摸出一方绣了一对鸳鸯的淡黄色绢帕,轻轻擦拭掉女子眼角和嘴边的污秽,狠心将那被褥一把掀开。饶是平常这般刀口舔血的江湖草莽,也是不禁后退了几步。
那床榻上的女子被一身薄纱裹着,已是骨瘦如柴。苍白的皮肤因多日不见阳光,有些泛青。最诡异的是,皮肤下似有活物,在不断游走,每每一动,女子嘴边便会有污秽渗出,而那隐忍不发的痛苦,让两人看得心惊胆战。
已来不及多解释什么,顾醒抢上前去,从怀中摸出寒玉金针,头也不回地吩咐到:“一把剪刀、一盆清水,麻烦大叔候着,清水染尽便让人更换,麻烦了。”
郡守本是有些诧异,按理说眼前的庄稼汉才应该是“神医”,为何那日拼酒的小子却越俎代庖呢?此时门外有一人已然候着,便是那刚才跟思烟言语的半大丫头。
此时她神情有些动容,脸上焦虑担忧显露无疑。虽说此人跟那思烟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些年来郡守夫人对她无微不至地关心和爱护,让她此时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其他事来。
片刻功夫便备好器具,顾醒干练吩咐,“麻烦冉大人搬一面铜镜来,再点上三只蜡烛,帮忙掌个光。”
郡守大人此时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敢有一刻耽搁,立马转身去拿铜镜,还不忘对门口吩咐,“丫头,快去取些蜡烛来。”
待郡守转身,顾醒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墨绿小瓶,心疼地看了又看,狠心掀了瓶塞,顾不得那床榻之人满嘴污秽,便一股脑地喂了进去。
那床榻上的女子此时已是进气不如出气,药丸在嘴里却是吞咽不下。顾醒只能双手掐住女子面颊,使劲一捏,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又寻平常要了半碗清水,顺着女子下唇边缓缓倒入。许是多日没有沾水,女子一时间干咳起来。顾醒连忙侧身将女子拉起,郡守大人此时已将物件备齐,不由分说便将女子揽入怀中。
顾醒则腾出手来,顺着女子喉咙一遍遍抚动,待那呼之欲出的污秽和药丸一起咽下后,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瓶墨绿药丸是他仅存的疗伤解毒药,此时怀中空无一物,只能将那墨绿小瓶小心收好。才抽出三根寒玉金针,在烛火上烧灼片刻,便扎在女子神庭、人迎、气海三穴。
三针落下,之前肆意游走的“活物”,似被阻了去路,开始疯狂抖动起来。顾醒面色一凛,又抽出三针,烛火一过便对那皮下扭动的“活物”便迎头扎下。
三针既落,女子一口污秽喷出。郡守大人连忙用那盛着清水的木盆接住,顿时一股恶臭弥漫在整个房间。平常大叔不由分说便端起木盆,递给那门外丫头。又从门外端进一盆早已准备好的清水,等待顾醒下一步的动作。
顾醒挽起袖管,轻轻转动三处穴道的金针,女子脸上黑线开始慢慢淡去。顾醒眼见此景,不觉暗暗松了口气,那药效发挥作用了。
一旁神色焦急的郡守大人,此时面露狂喜之色。但碍于眼前形势,不好表现地过于明显。只能不断搓着手,左右踱步。
顾醒瞥见郡守大人神情,手上力道不觉加重了些,将最后三枚金针全出,扎在了期门、商曲、心俞三穴。
女子有呕出大量污秽,但颜色已没有之前那般漆黑,味道也略有减淡几分。而那被三枚金针封住的皮下“活物”,仿佛用尽了全力,此时已然奄奄一息,有些动弹不得了。
顾醒抬手抽回三枚金针,抽出那把张弥勒“赠送”的“手术刀”,顺着女子皮下活物处迅速切开。只是这一出一回的手法过于诡异,在场两人皆是没看清。
将那三处切开,顾醒甩了甩沾染的黑血,在烛火上反复烧灼了片刻,又一入一挑,将三根状若蚯蚓,却生有倒刺的“活物”给挑了出来。
待那“活物”落地,顾醒便立刻抄起一根蜡烛烧灼。顷刻间,这三条“活物”便化为了灰烬。
而那切开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黑血。顾醒眉头一皱,转身对郡守大人说道:“府上可有蓟草这类草药?”郡守大人闻言便是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拍了拍大腿说道:“有的,有的,马上来!”
说完便快步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望向床榻上已有些血色的女子,满是心疼和爱怜神色。
不多时,郡守冉麒便拿着一捆蓟草回来,顾醒一把接过,便扯下一把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待嚼碎后便敷在女子划开的伤口上。
一阵轻哼后,女子又是哇的一声呕出一堆污秽。只是这污秽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带了缕缕殷红,顾醒这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眼见污秽之物排了个七七八八,顾醒才将扎下的金针收回。此时金针针尖被那污秽所染,已是一片漆黑。顾醒连忙在烛火上烧灼,过了半晌后才将那污秽清除。
待将寒玉金针收好,顾醒才转身吩咐道:“麻烦郡守大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