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随着一抹幽香和一阵娇笑,郡守大人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顾醒自知有人到来,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便压低声音道:“我已探明,十里外有兵士驻扎,恐有千余人。”
平常浅饮清茶,急切地说道:“郡守府内并无高手,只是些护院。但是我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何事?”顾醒淡定自若。
“此前那四名黑衣人,恐怕要伏击的不是我等,而是郡守大人。据说他们胆大包天,劫了淬鸦谷的生辰纲。只是这个消息还未泄漏,你知我知。”平常说完,又喝了一口,长吁了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本欲追问,但看见冉郡守大踏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人,顾醒便闭口不言了。只见其中一人身着单绿色薄纱,肤若羊脂,那身前风光若隐若现。更可笑的是,那张俏丽面容此时正盯着顾醒,一双秋水眸子眨了眨,似在打招呼。
而她身后跟着一名素服女子,包裹严实,手持古朴长剑,头戴薄纱斗笠,身上无半分点做,不似寻常女子那般。透过看去,竟是瞧不出面容,只觉有些清冷罢了。
但顾醒见到这两人入堂时,便感觉一种压迫感,跟昨晚在廊桥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不免朝平常望去。而平常此时也在望着顾醒,只是并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冉郡守一脸其乐融融,开口介绍道:“这位想必两位都认识,便是那步月轩的思烟姑娘,而这位呢?则是在下贤内的闺中密友,姓楚名南霜。”
顾醒闻言便是嘀咕道:“南霜,雪上加霜,果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而那思烟瞧见顾醒,便要上前打招呼,被那南霜一把拦住,“郡守大人,烦请带路,我等在此也无事,不如先行入席,可好?”
郡守大人许是知道楚南霜的清冷性子,便应承下来,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待那两名女子随行而出,思烟并未回头看向顾醒,反而是那楚南霜,有意无意撇了眼顾醒,似有深意。
而顾醒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凳上,喝起茶来。
而平常则凑到近前问道:“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生人勿进,跟昨晚的感觉有点像罢了。”顾醒不置可否。
待郡守大人归来时,两人已起身恭候,还未等郡守大人开口,便异口同声的说道:“烦请冉大人带路。”
冉郡守一头雾水,但随即开怀大笑,也不多言,便领着两人往那宴客厅走去。虽说这郡守府并不奢华,点缀事物却别出心裁,那盆栽错落在假山亭廊间,还有流水从中穿过,显得一派生机勃勃。
尤其是已到这暖春时节,各类花朵争奇斗艳,也为这淡雅添了几分娇艳。郡守大人边走边说道:“这是贤内所种,我本一介武夫,对这等花花草草本就不甚上心,倒是贤内爱之心切,每日悉心照料,才有这等美景。”
“那我等岂不是刚巧赶上了好时候?是吧,叔叔。”顾醒本欲接口奉承,但话语有些单薄,便将平常带上。本是一路无话欣赏美景的平常,被有意无意地“戳”了一下,不免有些恍神,但随即打了个哈哈,算是附和。
冉郡守却不以为意,只是陶醉在夫人的种下的山水下,也许在这一刻,那心中再无庙堂,再无江湖,只有那无风无浪的闲适。
走过花园便到宴客厅,此时厅内已是高朋满座。除了那两名步月轩的女子,其余人等已悉数到位,就连那皇甫权,也端坐于前,只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也不知是没缓过劲来,还是那药太苦了些。
郡守大人安排顾醒两人落座,便径直走到堂上,环视堂下众人后,才开口说道:“承蒙诸位不弃,百忙之中来参加冉某的酒宴。本在此时不应如此铺张,但冉某难掩心中激动。幸得神医相助,贤内身体已初见好转,乃是天大的喜事。冉某也知诸位对贤内的关心,所以便斗胆将诸位请来共贺喜事。”
说完便举酒于前,众人见状纷纷拿起桌前酒杯,双手托举于前,望着冉郡守。待冉郡守抬杯一饮而尽后,才纷纷饮下,皆是面露喜悦神色。
一杯酒下肚,便再无拘谨,冉郡守袍袖一挥道:“诸位无需客气拘礼,请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场下众人闻言纷纷举杯,口中称道:“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顾醒也是端起酒杯,却并未饮下,只是浅尝即止。目光还偷瞄那素服女子,而那女子亦是浅尝,却对顾醒目光视若不见。
酒过三巡,冉郡守再次起身,众人便纷纷端坐于前,等待冉郡守的高谈阔论。冉郡守快步走到顾醒桌前,一把将顾醒拉起,走到厅堂中央。四周宾客纷纷投来疑惑目光,不知郡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冉郡守双手托住酒杯下沿,推于前,身体微恭,朗声道:“我龙首郡郡守冉麒,今日在众人亲朋见证下,向叶小兄弟三拜,感谢他对贤内的救命之恩。”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来时已有耳闻,说是从外乡来了两名神医,将生患恶疾命不久矣的郡守夫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可谓是华佗在世。
就再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冉郡守已端杯饮下,俯身便拜。顾醒本欲阻止,奈何冉郡守拳拳诚意,不好相驳,便硬着头皮接下。
待冉郡守起身,从旁酒侍便捧来酒壶,将酒杯斟满,冉郡守再次俯身拜下,顾醒也拿起酒杯,举于胸前,一饮而尽,在场众人无不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