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郡什么的,就当从未来过。他本不是江湖人,又何谈江湖操守?至于如何复命,想来明月楼也不会太过为难,不过领罚罢了。
平常低头望着顾醒,看着略显稚嫩却又无比坚毅地侧脸,露出了久违地笑容。他在这小子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曾经地自己,那般无所畏惧。
平常翻身下马,将长枪重重锵入地面。随着一声闷响,那众骁骑营兵士整齐划一,齐声喝道:“飒!”这个字到底有何含义,当时的顾醒并不明白。
多年后,当他自己也随着众人声嘶力竭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明白当初那一夜,那一字的含义。这话已经不能叫做一个字,这个一种精神的诠释,一种精神地传承。
楚南霜来回踱步,突然拔出长剑,指着平常,“我知你何人,想清楚了,要参和进来?可知要付出多大代价?”
平常又笑了,笑地是那样地憨厚那样地傻,顾醒并未侧身,但也能感觉到,那股“淳朴地气息”。
“有何惧!”平常笑罢便出一言,突然挺枪向前,一枪扎入那城墙之上,便借着枪势往上行去。顾醒如影随行,狂奔而至。待平常行自极限,便一跃而起,踩在平常胸膛,往上跳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那城墙上的两人来不及反应,要出手时已是迟了。眼看着顾醒反握短剑要将张弥勒救下,楚南霜突然不管不顾地飞身跃下,剑指顾醒。
顾醒此时已是避无可避,只能借势一刀,砍在绑着张弥勒地绳子上。不知是被刚才干扰分神,还是力道拿捏不够,那一刀并未将绳子完全斩断,张弥勒堪堪往下一坠,却没有脱离束缚。
眼看那楚南霜来势汹汹,顾醒翻身抱住张弥勒,要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必死的一剑,恍如那日,袁嵩一样。
本是要借势下坠的平常,眼见顾醒奋不顾身营救张弥勒,便在长枪上一挺,变掌为拳,纵身一跃。楚南霜那一剑,不偏不倚刺中顾醒后心。
顾醒只觉一阵剧痛,背心一凉后又是一股温热。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吐了张弥勒一脸。张弥勒来不及抱怨,反身一扭,便将顾醒护在身下。
而那平常双拳随风而至,楚南霜躲闪不及,被击中腹部,倒非了出去,跌落在地。思烟本在墙头看戏,眼见楚南霜吃了闷亏,便借势而下,护在楚南霜身旁。
而此时顾醒挂在张弥勒身下,后心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但手上动作不停,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割那捆绑地绳子。待张弥勒脱身时,两人才快速落下。
平常也在刚才冲势后跌落在地,一时站立不起。而张弥勒眼见脱困,张开双臂将顾醒抱住,一个翻身便重重跌落在地。
本是对峙的四人,此时已是伤了三个。
那众骁骑营兵士眼见贼人落地,便要冲杀上去将那两人碎尸万段。怎料一声轻喝打断了冲势,“先别动手。”说话之人便是那郡守夫人楚傲寒。
冉郡守小心搀扶起夫人,缓步向那片“修罗地狱”走去。虽是走得慢了些,但在众人看来,却是那边平静。楚傲寒轻咳了几声,冉郡守有些心疼,轻抚娇躯,略带嗔怪道:“你这是作甚?”
“放她们走吧。”郡守夫人望着倒在城墙下的楚南霜,面带倦意。
此时的两人已然明白,自己身陷囹圄,已是九死一生。若那骁骑营校尉一声令下,两人顷刻间便将死于非命。可是万万没想到,郡守夫人会以德报怨,放她们一条生路。
张弥勒从咬牙切齿地吃痛中恢复过神来,张口便骂,“赶紧结果了这两个骚蹄子,害得你弥勒爷爷受了好些罪。”边说边将顾醒抱起,小跑到骁骑营兵众旁,慢慢放下,像放一件瓷娃娃一般。
那摔得七荤八素地平常,此时才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望着郡守夫人,本是欲言却是没半字挤出牙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