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早就在这等着了吧,亦或是上天的安排。一名女子躺在不远处地沙堆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天空。
冉麒不觉猛地擦了擦眼睛,他觉着肯定是眼花了。在这茫茫大漠黄沙间,怎会有如此惊才绝艳地女子,还那般怡然自得。
那女子已然知道有人来了,却还是躺在地上不愿起身。她也许在等一个人,一场风花雪月。也许只是在等那远眺地风景,等着那红日徐徐落下,星辉漫天。
当冉麒再抬眼时,目之所及处已见血红太阳。后来他才知道,所谓血日,不过是旅人眼睛因疲劳充血,所幻想之景罢了。
看门老头在此地驿站多年,早已多来往之人看淡,只是偶然觉着顺眼,出言提醒一句,便算作积了功德。 冉麒倒下前,最后看到的是一双灵动地秋水眼眸,如那传闻中的“月牙泉”,让人神往。也许他找到了,也许他没有,谁又真正在乎呢?
当冉麒再次醒转过来,那女子已然陪伴在身侧。而那驿站看门老头,坐在门口巴拉巴拉嚼着香叶,目之所及,皆是回忆。
见冉麒醒转,那女子喜形于色。待听闻冉麒所寻之物,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世间怎会有你这种痴儿?妄图去寻找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冉麒本欲反驳,却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痴痴地望着她。许是太好看了,就如昨日那般,在一望无垠地沙海里,遗世独立。
那女子脸色绯红,亦如昨日那轮血红落日,坠入了冉麒心里。
人生的相逢便是这般凑巧,冉麒深信不疑。那女子似乎对着傻愣愣地汉子也充满了好奇,一来二往,便熟络起来。数日后,冉麒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日姑娘在哪里,是在等人吗?”
女子本欲开口,眼神闪烁后便噗呲笑道:“我在等一个傻子。”冉麒摸着后脑勺,不置可否。
女子见冉麒木讷,便无心继续捉弄,只是淡然地说:“那日,我再此,不过想看一眼日出。我看了太多日落,却从未真正看过一次日出。”
虽说不知女子言语中的真正含义,冉麒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便推门跑了出去。半晌后再回来,手里已是堆满了吃食和水囊。
见女子疑惑,便笑着说道:“那日欠了姑娘,我冉某便补上。”女子闻言低头不语,再抬起时,已是眼波含情。
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驿站破旧院门,那嚼着香叶的看门老头不觉啐了一口,“长河坠江不看,非要去看那劳什子日出。”
那女子扭头嗔怪地看了老头一眼,看门老头自觉理亏,便背过身去,不予理会。女子得了势便展颜一笑,拉着冉麒一路小跑,往那瘦马奔去。
虽说是匹瘦马,却是那征战沙场多年的“幸存者”,跟冉麒一样,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这匹瘦马走的并不快,骑在背上的女子却并不催促,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牵着马的木头谈笑着。
听闻冉麒要远赴龙首郡上任,那女子突然面带哀怨地说:“你一走,那谁来陪我看那日出呢?”
一句芳心暗许,便是一生无悔。
此时的冉麒并不知道,这是一场已注定的局。眼前人不过是这场乱世开端所布下的棋子罢了。可是那惺惺相惜,亦或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冉麒不言有他,笑着说道:“那你便随我同去。”
“当真?”女子本是阴郁地脸恍然绽放一抹嫣红。
“当真!”冉麒已知晓女子心意,停下脚步,望着马上佳人。
至此,一人深陷局中,一人甘愿成棋。那一夜有些冷,瘦马蜷缩在火堆旁,拼命啜泣。或许在它的想法里,这样会暖和一些。冉麒抱着那女子,凑在瘦马旁,两人一马就这般等待着,等待只为初升的太阳。
待那点火红跃出地平线地刹那,女子欢呼雀跃地蹦跳着,指着远方问道:“那边有什么?”冉麒想了想,“或许也有一个人,正在望着这轮初升地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