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的主人轻哼了声,“康君立未归,他的心腹现在估计也活不成了,如今这淮幽府,便是老子说了算。只是不知这来犯的刺客,是什么来头,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白皙双手的主人,抬眼望向那城中深院。在那深院高台上,有一人正望着这里。因距离之遥,两人之间皆是不知彼此在某一刻眼神交汇。而那高台上的人,已在雨幕中伫立良久,身后众人皆是躬身颔首,毕恭毕敬。
何泰乎收回了视线,转身向宴厅内众人问道:“可是来了贼人?”
众人皆是不敢答话,若说有吧,此时何刺史正值兴头上,一言既出便会触了霉头。若说没有,这声惨嚎怕是不能视而不见吧。
刚才那文人一拨的为首一人,急于将功赎罪,连忙出言道:“许是扫除‘跳蚤’,惊扰了何公。”这“跳蚤”二字用在此时甚妙,细若未闻,却不得不除。若任其呱躁,便浑身难受。
何泰乎面容平静,虽为登位却已暗自学起了君王做派。环视众人后才朗声大笑,“这‘跳蚤”当除。”那文人初言心惊,何泰乎闭嘴环视时更怕,正欲请罪。怎料来了这么一句批语,顿时如蒙大赦,腰杆也挺直了些。
只是那垂下的头,怕是要再抬起,还需个几百年吧。
何泰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诸位入席,酒宴继续。”本以为到此为止的众人,闻听此言,顿时有喜有忧。附臣自然欢天喜地,而一众武人则忧那“跳蚤”,不知会不会变成一匹“饿狼”,将他们才拿下的功绩,给撕个粉碎。
不过,城北还有一人今日未列席。他自告奋勇兼任今日巡查一职,不知是否早已收到了什么风声。此时若贸然离席,恐怕会引何泰乎生疑,只能随他去吧。
那白皙双手主人正了正顶盔,昂首而立。在火把滋啦声中,目视虚掩城门,不知在等待谁的归来。而那夜风裹的火把忽明忽暗,似在诉说着,不久后将要发生的事。
此人收回了目光,又开始聚精会神地扣起了指甲缝中的杂质,口中喃喃自语道:“任你是康君立,还是何泰乎。到了那一刻,全都给老子跪下,磕头求饶。”
说完便嘤嘤地笑了起来,宛如鬼魅。
而他派出的一队兵士赶到两条长街,除了看见八具尸体,四人昏迷,还有那副尉疼地昏死过去以外。哪里还有那三只“跳蚤”的踪影。但此时若返身复命,免不了一阵痛骂。
思量再三,还是分出三人将副尉给抬了回去,其余人等四散开来,趁着夜色,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藏匿在黑暗中的“跳蚤”,给挖出来。
而此时不通和尚等三人,早已跑到一处暗巷中藏匿起来。此处有别于刚才两条长街,没有石墩阻挡,却十分隐蔽,只是那腥臭味阵阵传来,不知此处是屠宰何物的地方。
来不及细想,三人皆是气喘吁吁。冷万章咂口说道:“要我说便跟他们拼了,不久前我那般英武,你们也是看到了的。”
不通和尚闻言阵阵摇头,而赤心则是拿出短刃在冷姓少年面前来回比划,并未言语。只是嘴角藏着掩饰不住的冷冽杀意,让冷万章心中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