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你且细细说来。”那披头散发之人似是来了兴趣,又躺回卧榻之上,翘起脚闭目养起神来。
老太监自然是那王痒王总管,他此时怎敢怠慢,忙不迭地回道:“据说这小子不过十四五岁,武功了得。还于都城外斩白蟒饮蟒血,又牵扯进了城北‘半截面摊’血案,被零陵那丫头绑在身边。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待送回明月楼时,已是昏迷不醒了。”
“零陵?天狱司柳轻眉的爱将?她为何会参与到‘半截面摊’血案中?不是一直坐镇天狱司,不问江湖事吗?”披头散发之人有些疑问,却只是开口,未曾睁眼。
王总管思量再三,还是不得不继续回答道:“老奴不知,据说高统领也有意参和,被挡了回去。”这一手拖人下水,实则为了自保。因为这李存勖迟早会知道,若是有所隐瞒,恐怕便是欺君之罪。
“高承英?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且退下吧。”披头散发之人抬手一挥,王总管便起身后撤,待临近外门时才转身离去。
待王总管走远,床榻上披头散发之人才喃喃说道:“都已经按奈不住了吗?朕倒要看看,尔等能翻出什么风浪。”
此时在明月楼的密室中,纳兰正望着寒玉床上昏睡的顾醒,若有所思。从零陵那情报来看,此人或有墨野有诸多关联,但却不知是在孤啸山庄还是到了都城之后。
此时零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绊住,实在脱不开身。而墨野也是守在密室门外,寸步不离。纳兰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心绪,那远在青霞镇的两人,不知此时事情进展的如何,能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别样的惊喜?
亦或是给此时端坐于庙堂之上的人,带来更多的“意料之外”。那心绪中的两人,此时正倒在青霞镇的一处破败民舍内,一人身负重伤,一人冷眼婆娑。他们最后的希望全都压在了冷姓少年身上,等待生的希望。
冷姓少年此时已奔至北城门外,从沙狮背上一跃而下,便要闯入淮幽府城。守城兵士并不知此人是何身份,此时来闯,定是敌非友。长戟一挺,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冷姓少年面色焦躁,这下被挡,更觉不安。但碍于此时形势,只能稳定心神,从怀中摸出一名令牌道:“我奉天狱司柳司首令,有事急寻康刺史。”
守门兵士瞧见那块令牌,再听他言语,不敢怠慢。便对左右吩咐了几句,抱拳道:“小哥随我来。”冷姓少年抬脚便跟了上去,那只沙狮识趣地趴伏在地,也不跟随,开始打起了盹来。
这名兵士全程参与了昨夜的兵变,对都城来使柳轻眉印象深刻,此时少年拿着令牌前来,定是有急事相求。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待着来人往城内奔去。
而那尾随而来的危名虎,眼见城北门防森严,未免暴露行踪,便趴伏在一处缓坡上,等待夜幕降临。他只为寻找一件东西,不愿生出事端。因为那淬鸦谷寒鸦,还在等他携物归来。
这边冷姓少年疾步紧跟,不多时便来到康君立面前。那兵士禀明来意,便返身离去。冷姓少年昨夜亲眼目睹康君立英姿,本就心存敬佩,此时离本尊如此之近,竟是有些激动。
康君立细细打量来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黝黑,许是多日奔波的缘故,身上沾满血污,定是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而他手中令牌干净如新,不似抢夺而来,一番思量后才开口问道:“小哥,寻我何事?”
冷姓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抱拳道:“恳请康刺史救命。”此言一出,在场皆是一惊。他们刚刚才平息了一场内乱,莫不是哪里又生出了事端?
康君立双手扶起冷姓少年,关切问道:“柳司首可是遇到了贼人?”冷姓少年七分真三分假地将这一路经历娓娓道来,自然将两方冲突隐去,只是说又一名自称危名虎的淬鸦谷来人,对他们下了杀手。
康君立听完双眉紧锁,立刻呼来一人,“你带一队人,带上干粮饮水和草药,随小哥走一趟。”冷姓少年千恩万谢,心中敬佩之意更胜。
待抱拳拜别康君立之时,没来由地问了一句,“若此间事了,我能否得您首肯,如伍从军?”康君立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的莫名其妙,便随口答道:“若是不嫌,尽管来便是。”
冷姓少年千恩万谢,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殊不知,当他入伍从军后,后唐便开始了烽烟四起,内忧外患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