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将军亲率我等参与平乱,却见一路哀鸿遍野,百姓对我等所谓大唐正统也是嗤之以鼻,见之如见瘟神一般。顾将军当年在李克用麾下,我等亦是亲历惨剧,记忆犹新。
终究还是未能挽回颓势,江山一夕崩塌。
我等当年不过弱冠之年,哪里知道江山社稷倾塌后的礼乐崩坏如洪水猛兽,竟将这大好河山拉扯地鲜血淋漓。
顾将军带领我等四处征讨,怎料那李克用阳奉阴违,却有自己一番打算。等待藩镇割据已成定局,宦官专权终究将腐朽庙堂蛀空,那些朝臣党争不过是为这乱世再添一笔新词罢了。
顾将军自感国事无望,多年抱负终成空,身世沉沦如雨打浮萍,心中愁苦又能与谁说。
恰如李义山诗中写道,“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于今腐草无萤火,终古垂杨有暮鸦。地下若逢陈后主,岂宜重问后亭花?”
李氏王朝千秋霸业终成梦,最后也不过沦为一抔黄土。可未等到江山易主,已有人急不可待。
当年与李克用一同征讨黄巢乱军的朱温,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昭宗为傀儡,把持朝政。已是风雨飘摇毫无威信的庙堂,却还有人这般眼红。
可奈何,当年的李存勖与顾将军交好,对朱温控唐之事亦是颇有微词,却碍于实力差距,不得不隐忍下来。反倒是其父李克用顺势揭竿而起,欲与朱温分庭抗礼。
人心终究难测,朱温觅得时机,将一手扶植起来的唐哀帝罢黜曹州,最终迫使饮下毒酒,终年不过十六岁。
那一年,朱温顺势夺位,定都开封,建立后梁。也就在那第二年,顾将军遇见了她。
彼时朱温篡位,大唐江山社稷已成历史。迫于形势,乱唐群雄逐鹿时代就此开启。朱温占据中原且兵强马壮,同时网罗其他弱小藩镇,欲行统一之势。
但以复兴大唐为己任的李克用,怎会让他称心如意。李克用屯兵占据河东,并以唐朝继承者自勉。
那反贼出生的朱温,一身戾气,性格暴虐,已致民怨沸腾。而他叛黄巢归唐,再推翻大唐自立后梁,已是难逃天下悠悠众口。
凭借着多年征战中的积累,在中原地区拥有雄厚的人力和物力,并在唐末群雄中独占鳌头。
与此同时,其把持的宣武地区,在那里,身边倒下了几名挂将军亲卫生死不知,便是如临大敌。
唤做林诺华的女子蔚然一笑,“我来了,潞州之围可解。”
此言一出,与众哗然。顾将军面容抽动,却还是保持克制和基本礼数,开口言道:“姑娘何出此言?行军打仗之事,切莫玩笑置之。”
林诺华并未察觉有异,又一次说道:“我带来了一个消息,还有一个办法。你们想先听哪个?”
彼时我等虽跟随顾将军连连征战,但也对诗书礼乐有所涉猎,虽算不得博通,也能知其一二。但对名唤林诺华的女子所言,却是不解其意。
怎料顾将军闻言略作沉思,抬手做请,“那便劳烦姑娘移步,我们府中一叙。”
那女子闻言并未有任何推脱,反倒口中言道,“你们行军打仗,杀伐果断,为何像个娘们,婆婆妈妈?”说完便头也不回往顾将军抬手方向走去。
这一袭话将在场众人说的哑口无言,本是一名来路不明的女子,却一出场便震慑众人,怎不叫人钦佩。顾将军抬手示意探一探几名亲卫的鼻息,确认无生命危险后,才放心跨步向将军府走去。
待顾将军领着我等来到府中,女子早已大大咧咧坐在偏位上,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品尝。瞧见顾将军前来,连忙招呼道:“傻愣着干嘛,快坐快坐。”
顾将军被女子言语逗笑了,已有一年未展颜的将军,居然笑了。我等不敢多言惊扰,便随行立于一旁,观察起这名女子来。
这名女子青丝三千,束发于顶,身着长衫却未过腰。腰下着不知何物的衣物,一手插在衣物中,满脸怡然自得的神色。那长衫材质见所未见,在白日间竟能反衬光芒,色彩随着女子动作还能不断变换。
顾将军和我等当场呆愣当场,不知这女子何方神圣。
女子似觉着我等这般拘谨有些无趣,遂将手中茶一饮而尽,起身言道:“李存勖已继承大统,将率兵驰援。”
女子似乎觉着这一句说的太过轻巧,又轻咳了两声,“我还有一计,可助你们退敌。”似怕顾将军不信,伸手入那不知是何衣物中摸出一物,递给顾将军。
将军却是胆识过人,接过那物件疑惑问道:“这是何物?”
女子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神秘兮兮地说道:“遇事不决,可问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