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多年未见,却依如往昔,刑老此时颓然倒地,满脸不甘,却没有再继续挣扎起身的力气。李长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再次将双枪狠狠插下,刑老再次发出一声闷哼,却并未有丝毫求饶之意。
冥尊、墨野、罗休和白琊已是满脸怒容,不管不顾地想要将刑老抢回来,可纳兰偏偏此时出手挡下了众人,似乎乐得袖手旁观。
李长风见身下刑老还未死透,抬手拔出双枪,又缓缓落下,在两肩之上慢慢刺下。李长风此时满脸狞笑,抬脚重重踩在刑老脊背上,使劲往下压了压,似乎还未满足心中的暴虐。
冥尊眼见暂时无法突破纳兰的阻挡,便恶狠狠地说道:“纳兰,你可要一错再错?”
纳兰再次荡退四人,故做满脸惊诧模样,招摇着身躯似醉酒一般,冷眼瞧着冥尊,“我有什么错?为何你们一个个都说是我的错?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
纳兰并未继续说下去,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冥尊随即怒吼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不断膨胀的野心!十四年前是如此的,如今依旧没有改变。你或许已经忘了,那年在漠北之巅,诺华多你说过的话。”
“怎么,你想起来了,尉迟言哼!你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难道不知,这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吗?”纳兰已经陷入了癫狂,跟之前那淡然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要怎样的一种思绪,还能让早已冰封的心境,激荡起这滔天巨浪。
“我岂会不知!只是诺华曾说过,执念生生不灭,唯有放下才能解脱。我并非对你全无恨意,但此时并非了结私人恩怨的时候,你可明白?”冥尊语调已有些沙哑,似乎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意。
“我不明白!我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为何诺华会选择顾闫勋那个只知杀伐的粗人,而你偏偏又爱上了顾伶仃。而我,只能孤独地行走在天地之间,一个人来证天地大道,天下大势。”纳兰抬手捂住已经狰狞扭曲的面庞,指缝中有鲜血流出。
许是极致的悲怆,让他眼角已有鲜血渗出,难以遮掩此时的悲伤。
“对了,你或许还不知,我在七年前去孤啸山庄走了一遭,顺手杀了顾!伶!仃!”最后三个字几乎是用咬着说出来,这句话再次掀开了冥尊尘封的心湖,还有顾醒难以抑制的悲愤。
顾醒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向前,走的极为缓慢,却是那般坚决,似乎知道这一去便会九死一生,却不得不去。因为他和纳兰之间,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在顾醒准备暴起杀人的时候骤然发生!
一直保持中立,甚至对顾醒有些许好感的零陵,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顾醒身后,抽出从为出鞘的长剑,直透顾醒后心。
顾醒只觉后背一凉,然后便是一阵剧痛袭来。当他艰难转头看去,便只瞧见零陵冷漠的脸孔在他背后。可他并未看见,零陵眼角的那一颗泪滴。
李长风瞧见这一幕仰天大笑,“顾小娃娃,你可偿到被身边人捅上一剑的滋味了?这就是江湖,不过已经不再是你的江湖。”
冷万章此时满脸错愕,他不知零陵为何突然出手,他不知是否该出手相助,他亦不知,此时自己是该相助零陵逃跑,还是将顾醒救下。
罗休和白琊齐齐转身,朝着顾醒冲了过去。零陵似乎并无恋战之意,只是在顾醒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便抽剑后撤,掠向湖面,几个呼吸间便来到游船之上。
李存勖此时正双手负后,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望着零陵,语调中还夹杂着些许赞赏,“识时务者为俊杰,凌副司首,你做的很好。”
零陵此时心中激荡起伏,她只希望顾醒在丧失意识前,能够将自己说的话记在心里。此时被李存勖突然其来的这么一问,不免有些恍神。随即抱拳道:“国主缪赞了,此乃臣下分内之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罗休和白琊并未继续追赶,而是来到顾醒身边护住了他的心脉。顾醒嘴角已有鲜血渗出,已是昏迷不醒。
冥尊再次朝着纳兰怒吼道:“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纳兰此时已恢复了平静,扯了扯嘴角,“一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生死有命,这本就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墨野并未出言,这位曾经的挚友,在当初灭顾府满门的时候,他便不再是他了。此刻的纳兰变得更加陌生,陌生的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游船上的李存勖和零陵都感到害怕。
可零陵却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煞费苦心的刻意安排……
墨野抽出“断星恒”,这柄看似如吴钩的兵刃,实则承载也太多的记忆。这是如今,这些记忆都已灰飞烟灭,而他也将用这柄“断星恒”,来斩断这一切。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丝毫懈怠,甚至都没来得及瞧上顾醒一眼,墨野已欺身而至纳兰近前,环臂一勾,将那柄被纳兰视若珍宝的长剑勾住。
纳兰本已恢复平静的面容再次变得狰狞可怖,只见他握着剑柄的手一松,短暂的脱离后又一推剑柄,让其回转而上,脱离了墨野的控制。
冥尊眼见纳兰冥顽不灵,也抽出铁棍,攻向纳兰。
而这一切发生的同时,李长风也并未嫌着,他手中两柄短枪枪尖慢慢扎入刑老双肩,本已濒死昏迷的刑老,又被剧痛唤醒,却发出任何声音来。
包围这众人的精锐禁军无一人胆敢上前一步,似有“默契”的保持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