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阳城中王爷府内,忆楚使节项迁和那两名被明月楼“偷偷”送来的女子围坐在一处五尺见方房舍内,相对无言。这处房舍并无出奇之处,但因密不透风,百日见还需点烛,反倒会有几个奇怪。
只是这两名佳人在前,忆楚使节的面容却瞧不出一丝喜色,反倒因为过于焦虑,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记得来时正值春暖花开,此时却已复年别盛夏,可还屈身王府不得出,自然心中焦急。尤其是从两名忆楚细作口中得知,那名早早派往龙首郡的细作已背弃故国身死,了起来,缓步挪移到了墙边,贴耳上墙想要一探究竟。可让她诧异的是,本该在这个时辰来送食的仆从,却并没有按时出现,无人墙外也是一片静悄悄,似乎空无一人。
另一名女子眉眼与这么起身的女子有那么几分相似,可却起身,竟是比那名仆从高出两个头来,他神情凝重地走到仆从身边,压低嗓音问道:“是何好消息,且说予我听听。”
那名色迷心窍的仆从这才瞧清楚,这房舍中竟还有一名男子,这男子髯须怒容,显然绝非寻常之辈。再细瞧其他两名女子对此人的态度,皆是恭敬异常,身份高下立见。
这名送饭食的仆从虽然不通武功,不知江湖,可却深蕴庙堂之道,也不顾上下身的尴尬,慌忙说道:“小人只是来送饭食的,若是有何开罪之处,还望官爷见谅。”
项迁显然没有太多耐心,向前一步一把扯住那名仆从的领口,厉声喝道:“什么好消息?速速说来。”
那仆从虽是身体不能动弹,可被这么一声暴喝,两股之间也有些不受控制,竟是尿了裤子。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思烟瞧了去,又是一阵掩面娇笑。
仆从此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顾不得两股间的湿润,语气怯懦地说道:“回禀官爷,这洛阳城中突逢大难,王府此时戒备松散,正是逃离此处的好机会。”
“逃离此处?你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来怂恿我等离开,意欲何为?”项迁闻言心中一沉,厉声喝道。
那仆从道出这些话,脸上神情反倒缓和许多,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继续说道:“小人不过觊觎那位姑娘美色,此前又从其他送饭食的人口中听闻几位被软禁在此,便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来传递消息,不求别的,只求那位姑娘能多瞧上小人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项迁闻言心中一过,手上动作也松了几分,朝着身后思烟使了个眼色,思烟便立即心领神会来到近前,盯着那仆从笑着说道:“小哥,让奴家看哪里啊?”
那仆从闻言欣喜若狂,可未等开口,思烟手中的短剑已经插入他的咽喉,连同剑柄也没入不见。
待做完这一切后,思烟才往后连跳三步,站定后急切问道:“此人的话,可能信?”
项迁并未回答,那名手持银针的女子此时已将银针收回袖中,语调依旧冷若寒冰,“不管真假,一试便知。”那名女子再次抽出银针搁在饭食里,银针表面并未出现黑色,让三人心中皆是一松。
若是如此,那此人的话语,到可信上几分。但从这里走出去,便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项迁心中打定主意,率先走了出去。时过年许未见天日,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来人虽不是收买之人,但结果也是一样,并无不同。项迁伸了个懒腰,朝着房舍内招了招手,另外两名女子便鱼贯而出,只剩那名色欲熏心的仆从,已气绝当场。
三人顺着此处墙根前行,一路上竟没遇上一人,顺利地溜了出去。这异乎寻常的情况让三人皆是心中疑惑,但此时既然已逃离王府,自然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三人一合计,还是先行离开洛阳,前往忆楚在后唐的暗桩处再从长计议。
既然后唐已乱,那正是忆楚出兵南下的好时机。待脱离危险后,便将这消息传回忆楚,届时又是大功一件。项迁心中如此想着,可他并不知道,另外两名女子眼神对望后互相点了点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但此时两人并未有所动作,似乎还在犹豫在哪里动手。
当三人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可这笑容并未持续多久,只是短暂停留后便消失不见。似乎这名男子并不爱笑,这不过是他抒发情绪的一种方式。
男子拍了拍手,两名仆从模样的男子从另一处快步走了出来,抱拳道:“郁将军有何吩咐?”
“跟上这三人,非必要情况不可动手,有任何问题及时来报。”这名将军正是跟第五疾一道回洛阳时失踪的郁天风,可不知的是,为何他会在此,还被洛阳城防军唤做“郁将军”。
待那两人领命而去后,郁天风再次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从怀中摸出一枚火折子,将王爷府中各处点燃,扬长而去。
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为何,但可以预见,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安排。或者说,是那一位在这场乱战中得胜之人,国主李存勖的特意安排。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一场“洛阳棋局”,只是谁是棋子,谁是弃子早已注定,由不得自己……
这三名忆楚细作逃离王府,正好给李闫韵之死提供了一个推不掉抹不开的理由,也未李存勖杀人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可惜,顾醒并不知道,第五疾和郁天风也是李存勖一手安排,而这一手“螳螂捕蝉”背后,还有纳兰的“黄雀在后”。
只是这一切都在纳兰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