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自然有他的打算,只是没想到,顾醒有些不太配合,所以才出此下策。此时场中人多眼杂,却是不好出言解释,所以才刻意避讳,以免落人口实。
顾醒和陈浮生都知道,他们身后的仆从绝不是候着这么简单。每一个人透着隐隐的杀意,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顾醒此时已是没有办法,只能强忍住心中骂娘的冲动,仰头将那碗奇怪的酒灌了下去,脸上也憋出了不胜酒力的颜色。县尉大人自然忽略掉这些细枝末节,连声夸赞顾醒好酒量。
这一轮算是安全过关,顾醒坐回椅凳上,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不知为何,一碗酒下肚,顾醒已是觉得昏昏沉沉,意识也开始逐渐恍惚。耳边只听见县尉和陈浮生谈笑之声,还有几人的觥筹交错。
县尉又倒上了一碗,起身朗声道:“诸位远道而来,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马二爷从入席开始就一直埋头苦干,没有参与到几人言谈中的意思。此时听见县尉大人如是说,也端起酒碗,附和道:“县尉大人爱民如子,诸位可一定要将小姐给救回来啊。”
说完也顾不上许多,仰头将碗中酒灌了下去。
顾醒听到“县尉小姐”几个字,顿时从半醉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引着几人来此的马二爷,露出感激之色。县尉大人却是有些不悦,朝着马二爷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别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陈浮生又把握时机补充了一句,“若不是马二爷引荐,我等只能在那酒楼吃些粗食,哪里能品上如此美酒,这等佳肴啊。让我们举杯,再敬县尉大人一碗,希望我们接下来的驱邪,一切顺利。”
县尉大人自然没有推辞之意,立马端起酒碗,仰头灌下。而县尉夫人除了满脸堆起的假笑,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那碗中酒,丝毫未动。
陈浮生等人之人举起茶盏饮下,顾醒想要倒上半碗,却被身后侍从“懂事”的加满,让他只能举碗灌下。又一次陷入意识模糊的状态,这次加上之前的感觉,来的更加凶猛。
顾醒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又朝着身前的菜肴夹了那么一筷子,不觉有些回神。没想到这酒这么烈,险些就晕了过去。可顾醒身旁的马二爷,却跟没事人一样,大口吃喝,一点都不含糊。
顾醒下意识地朝着他靠了靠,悄声问道:“马二爷,咋滴喝不醉啊?”
马二爷轻蔑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药丸递给顾醒,“此乃马某人的秘药,一颗可解百酒,你且试上一试,童叟无欺。”
顾醒摸着手里的药丸,凑到鼻下闻了闻,顿觉精神一振,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便也不再犹豫,转回身就着碗底剩下的酒,喝了下去。不多时,顾醒只觉浑身发热,热流顺着丹田往上,不觉清醒了许多。
当他转头望向马二爷,马二爷也“正巧”扭头望向他,毫无顾忌地用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嘴上的油渍,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顾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可刚从丹田处升起的暖流越来越激烈,隐隐有着爆体而亡的感觉。
顾醒此时别无他法,只能不停地灌酒。在酒下肚后,似乎缓和了许多。顾醒努力地挣扎着,希望意识清醒过来,此时耳边又传来马二爷的话语,“顾兄弟,不妨事,使劲喝就是。”
县尉大人再次端酒起身,大笑着说道:“既然大家如此雅兴,不妨欣赏一段歌舞如何?虽不及州郡,但也不是末流,姑且一观。”
马二爷闻言立即附和道:“甚好,甚好!”
县尉却将目光投向依旧清醒的陈浮生,似有询问之意。陈浮生轻轻点头,“县尉大人高兴就好,如此我等驱邪也更有信心。”
顾醒心中暗道:“这是哪门子的鬼话,就不怕这是鸿门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