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夫人有些不悦,起身嗔怪道:“尔等一开始让顾公子入赘,此时又想换人,当我女儿是那便宜丫头不成?”
县尉大人脸色已有些微醺,闻言起身宽慰道:“夫人莫急,我瞧着那顾公子身体孱弱,若是入赘出了岔子,我闺女岂不是要守活寡?倒是这陈公子,虽看不清面容,但谈吐得体,想来定是仪表堂堂,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顾醒闻听县尉咒他短命,立马跳动桌案上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若非我顾小爷还有些良心,岂会来此与你周旋。如今干这过河拆桥的勾当,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县尉大人似也觉着自己的言谈有些不妥,连忙抱歉歉声道:“顾公子切莫动怒,醉话,醉话,当不得真。”
陈浮生也在此时开口呵斥道:“顾醒,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快与县尉大人道歉。”
“我道你个巴子,你个良心被狗吃了黑心人,我真是看错你了。”顾醒说完,啐了口唾沫,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陈浮生虽被顾醒喷了满头满脸,但还是放心不下,吩咐易南星追上去看看。
易南星意味深长地望了陈浮生一眼,便抱拳转身快步追了上去。
顾醒此时正在门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脯暗道“好险”。瞧见易南星追了出来,连忙拽着他躲到了暗处,小声道:“易叔,可是瞧出了什么?”
易南星也是黑布遮面,瞧不清面容,但从话语间分明能听出讥讽之意,“这县尉用这等下三滥的伎俩,就想将我们全收了,莫非是在做梦?家主一开始说出那话的时候,我等就已经明白了,好戏开场。”
“那他们真的信了吗?”顾醒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扭头望了望,又急切地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只是家主担忧你的身体,决定以身犯险,才让我放心不下。”易南星话语里的嗔怪和担忧已经溢于言表,惹得顾醒好生内疚。若不是他此时武功尽散,又怎会让陈浮生亲自动手。
两人就这么藏在暗处,等待着陈浮生接下来的指示。
此时偏厅之中,在短暂的插曲后又恢复了平静。县尉大人高举酒杯,酒意阑珊,用微醺的嗓音笑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陈浮生趁着这个当口,用手蘸了酒水,在桌案上写下了一个“机”字,随即又迅速擦掉。涵姨将这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唯有那马二爷,依旧在大快朵颐,好不快活。
直到几曲终了,余音依旧在耳边回荡,陈浮生才起身抱拳朗声道:“时辰不早,我等也要先行布置,烦请县尉大人带路。”
脸上已是绯红一片的县尉大人,此时已醉瘫在卧椅上,不省人事。县尉夫人瞧见夫君这副窘态,连忙歉声道:“让先生见笑了,我这就带先生去小女闺房。”
陈浮生也随着起身,跟在县尉夫人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几人身影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那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县尉大人,这才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哪里还有一星单点醉酒的样子。只见他遥遥一指,堂下的仆从就将还蒙在鼓里的马二爷给抓了起来。
可怜那马二爷此时嘴里塞满了各色美味佳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人架起,蒙住眼,给拖走了。
剩下的仆从整齐的排列在堂下,县尉双手拢袖于后,冷声道:“你们两人去请树大夫,其余人随我一观,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县尉大人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狰狞可怖,就如一头夜间出山的黑豹,瞪着如铜铃的眼睛,窥视着即将死到临头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