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明月楼主纳兰坐定,顾闫勋才看着手中的盒子,饶有兴致开口问道,“不知纳兰兄为小儿送来的是什么礼物?不知现在能否打开看下?”
纳兰也不推辞,浅饮了一口酒说道,“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对麟儿而言却极其适用,顾兄不妨打开看下,一看便知。”待纳兰把话说完,在场的众人像被人提住了脖子一样,拼命地往前伸着,都想一看究竟。
顾闫勋听完纳兰的话,将手中把玩的盒子放在案基上,缓缓地打了开来。没有想象中的精光耀眼,也没有传闻中的异香扑鼻,盒子中只是静静的躺着一株普普通通的草而已。顾醒悄悄瞟了两眼,暗自叹道,“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之物,就是一株草,何必故弄玄虚,看来着明月楼主,也是徒有虚名之辈。”
当顾闫勋看到盒中物后,迅速将盒子关上,起身整理衣裳,双手抱拳向纳兰说道,“纳兰兄如此馈赠,顾某不知该如何答谢才好,而小儿何德何能,能让纳兰兄将此物赠之啊!”顾大将军言语中皆是欣喜和不安的情绪。
纳兰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物看主人,我与它只有露水缘分,如今看来是强留不得,送与麟儿反而能成就一桩美事。”听到这里,顾醒了起来,被仆从保护着,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听到七皇子的话,顾闫勋突然短暂失神,猝不及防间被炼无名一记手刀击中手腕,配剑脱手而出。看见顾闫勋落了下风,纳兰想过来驰援,但被红衣人缠住,拖不开身。
见到顾闫勋被自己言语所激有了作用,七皇子继续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带了三百弓弩手埋伏在附近,只要从顾府跑出去的人,都得死。”听到这里,顾府所有人皆是面色一寒,百日喜宴果然变成了百日血宴。七皇子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大笑的同时,伶仃忽然回身对他笑了一下,同时手上虚弹,七皇子只觉得一颗药丸飞进嘴里,瞬间化进了食道里。七皇子已经意识到不对,猛的扣自己的喉咙,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他只能大声向婆娑怒吼,“擒下顾伶仃!”虽然一声冷笑,七皇子突然掐住了自己脖子,脖子上一股股青筋爆了出来,同时手上和脸上瞬间被一团黑气,七窍立刻流出黑血,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了。他身边的仆人见状,吓得魂不附体,但下一秒,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伶仃的飞针带走,下去陪七皇子了。
此时,顾闫勋看着七皇子倒地身亡,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突然吼道,“伶仃、纳兰,我来拖住他们,带上母亲和麟儿快走。”
纳兰此时已经从红衣人的包围中脱身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脸一沉,说道,“顾兄,那就只能对不起了!”话音刚落,纳兰反手一剑,插进了顾闫勋的后心。炼无名冷冷地笑着说,“想不到吧,你一手扶植起来的明月楼,居然会背叛你。江湖始终无法和庙堂对抗,纳兰,识时务者为俊杰。”
纳兰在一剑将顾闫勋斩杀的同时,一记白蛇衔尾,从剑柄处抽出另外一柄小剑,拍进了炼无名的脖子。只听见纳兰淡淡的说道,“庙堂我无力对抗,但江湖我必称王。你们都死了,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情了。”
眼前的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离奇,让让顾伶仃始料未及。此时此刻,来不及悲伤,只能一掌将婆娑尊者震开,掠至老妇人身侧,在贺礼上一荡,扶起老妇人就向后堂退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纳兰,也不着急去追,反而是看着婆娑尊者,淡淡地笑道,“今晚的事情,你如果想活着,知道该怎么说吧?”婆娑尊者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抱拳说道,“纳兰楼主力抗顾家,斩杀顾闫勋,为炼堂主报仇,从此血影堂为纳兰楼主马首是瞻。”
听完这一切后,纳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朗声大笑起来。
后来顾醒才知道,那一晚,纳兰确实左右为难,但迫于庙堂的压力和对权势的窥窃,他终于被本心蒙蔽,在一念之间抛弃了挚友,抛弃了道义,选择了这么一条不归路。但这都是后话,此时的顾醒被老妇人抱着,由顾伶仃掩护着,正向顾府外逃去。
七皇子说的没错,顾府已经被弓弩手围的水泄不通,饶是如此,突围是唯一的生路。顾伶仃只得能硬着头皮往外闯,但是因为要保护两个人,又被逼了回来。
今夜的星光格外耀眼,顾醒此时无比清醒,他没有哭,而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老妇人默默看着他流泪,突然对顾伶仃说道,“伶儿,顾家遭逢大劫,已成定局,你带着我只会成为拖累,不如让我就此了断,你带着麟儿赶紧走。”
顾醒此时已经五味杂陈,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妇人看着哇哇大哭的顾醒说道,“麟儿,以后就跟着你姑姑,离开后唐,不要回来,不要报仇。”说着就往伶仃的剑上靠,死在了顾醒面前。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顾醒只能哇哇大哭。他明白,如果能活过这一劫,那么往后的路将更加难走,如果不能活过这一劫,那么这一世便到头了,也许没有来世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