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直觉,往往来自于主观意识未察觉到的感知信息的触动,且多数源于基因传承的本能...我的意识目前由光之波纹在支撑,那这种微妙的感应到底是从何而来?”
黑衣黑发的青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行走在接近九十度的海崖峭壁上——他的脚掌在每一次迈步间似乎都在蠕动变化,轻易支撑着他在悬崖上横向行走。
这位身躯平行于海面的青年,自然就是程斌了...或者说,是程斌顺着莫名感应送往地球各地的子体之一。
不过由于“程博士”当前并未拥有执行心计划的基础,波纹意识的本质又难以探明,程斌的精力在软硬件限制下极其有限。
除了在非洲折腾的本体外,他的精神只能简单兼顾到一个点的子体,其他地方的就只能暂时当做潜伏的眼线,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转移精力过去控制。
这就和玩星际争霸类游戏一样,虽然作为“程斌”意识载体的单位很多,但他存在于电脑前的意识同一时间能关注控制的单位却很有限,多线操纵实在是玩不溜,顶多只能借鉴生物本能多弄点可以自律运作的单位。
当前程斌意识关注的这个地方,从地理来看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意大利附近——这是离非洲本体最近的一个感应点,所以他才会先关注穿越地中海抵达这边的子体。
一步步扎在悬崖上漫步的程斌,很快就顺着一丝异常气息发现了自己的目标——莫名的感应非常笼统模糊,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登陆,是因为嗅觉超越鲨鱼的他察觉到了这边扩散开的一缕血腥味...
在高处看清异常气息来源处的程斌双脚下的崖壁崩裂,腰肩处变化延伸出膜状翅膀的他在短暂的滑翔后落在了一处高出海平面很多的巨大平顶岩石上。
身躯恢复原状的程斌走了两步后半蹲下来,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岩石表面的血迹——在他面前的岩石上,散落着两条人类的断腿。
食指尖端的淡黄色皮肤微微扭曲了一下,无数细胞协作着将岩石表面的血液裹挟吞噬并进行分析处理。
“...这种形态的伤口,可不像是正常生命能制造出来的。”大致搞清楚这双腿被撕裂的时间后,程斌仔细打量了一下人腿的断面,从皮肤到肌肉到骨骼,从一层层人体阻止的细节上去一点点还原其被撕裂时的状况。
人的身体可是相当坚韧的,医院里截肢都需要一层层剖开身躯后用电锯或线锯慢慢搞定骨头,而这两条腿是在同一时刻被轻易撕裂下来的...从细节来看,这可不是单纯力量大就能做到事情。
“穿刺、冲击、震荡、碾磨、切割...数种攻击形式交叠转换一气呵成,真是可怖的技巧...”收回扒拉伤口的手,程斌缓缓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侧面的悬崖底部,“连能控制细胞的我都做不到这么迅捷精巧...无视物理的替身么...
“不过,在这种伤势下还能活下来的家伙,意志力也相当惊人啊。”
海浪都无法掩盖的血腥气息,蜿蜒着向远方延伸,直到接近海岸时才突兀消失...
从较近礁岩上留下的痕迹来看,那位失去双腿的人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顽强的穿越了波涛与礁石,一路向着地势平缓的海岸方向游动、爬行,现在不知道已经跑了多远了。
感慨着摇了摇头后,程斌纵身跃下巨大的岩石,向着血腥气息与莫名感应传来的方向继续追索...
......
“...我...我还不能死...”
在距离海岸不远处的野外,一个浑身遍布血污、浸湿银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的男人痛苦的喘息着。
身形完全被丛生杂草掩埋的男人艰难的伸出左手,抓住前方的地面借力、扭动着残躯向前爬行——
他的双腿,从大腿接近膝盖的部位被彻底撕裂,而他贴在身侧的右手在小臂处也有着狰狞的断口。
一层普通人无法看见的银色盔甲笼罩着这位男子,牵扯拖拽着他那完全断裂的右手,并以极其细腻的方式抑制住了他身上巨大创口处的血液流失,也让他远离了外界尘土与细菌的侵蚀、于痛苦的爬行中不在植被上留下任何血痕。
但这样简陋的隔离与抑制始终只是权宜之计,只有找到正轨的医疗机构,找到拥有高超技术的医生和对应医疗器械,他才有希望继续活下去。
但是...在这个充斥着敌意的国度中,他无法向任何人呼救——他无法前往医院,无法求助于路人,因为将他打落至此的敌人的势力遍布社会的各个角落,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如果我的替身“银色战车”,能提供更强一点的物理推动力就好了...可恶,几年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伊奇...
身周银色铠甲能提供的辅助力量极其有限,爬行的力量大半依靠着残破身躯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无穷的疲惫与痛苦折磨着他的精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在向何处、应该向何处挣扎爬行。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数年前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同伴们。
“...无论如何,我必须将‘箭’和那个可怕家伙的情报传递出去,在那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牙齿几乎要咬碎的男人重新凝聚起有些涣散的精神力,他身上笼罩的银色盔甲在短暂的模糊后重新凝实,支撑着他继续向前爬行。
在一股执念支撑下,男人不知爬行了多久,他远离了让他受到致命创伤的海岸,逐